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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澄看著那些搶食的魚兒,出了一會兒神,才省了省,赧然道:“如果對師傅說了,他定是不準的,所以我是留了封信,自己溜下山來了。不過我在信中說,三個月之後如果還是找不到爹爹的下落,就會回山去,不會一直飄在外面。”
“你的身手倒是不錯。按理說,尊師應該也是在江湖上有些名聲的人,莫非是也同令尊一樣遭遇了坎坷,故此隱居山林?”
雙澄面露尷尬,“這倒是不清楚,師傅幾乎不提過去,我也沒好意思纏著他打聽。”
端王笑了笑,將盤盞放回桌上,起身道:“以後有機會,可以請你師傅來汴梁做客。我素來仰慕英雄豪傑,願與他們結交為友。”
“……師傅很少與外人交談……”雙澄說了一半,覺得似乎不太禮貌,端王倒是很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頭,“無礙,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有些脾氣,這我也是知曉的。”
雙澄有些不安,端王卻神色自然地站起身,“我還有瑣事要處理,你留在此處,要吃些什麼用些什麼,只管喚來丫鬟小廝吩咐。明晨早些起來,九哥辰時便要啟程。”
她點頭,忽而又想到九郎離開時的樣子,便問道:“他的腿還傷著呢,不是應該養好傷之後再上路嗎?”
端王看著她,意味深長地道:“不是受傷。”
雙澄皺起眉,他略顯無奈地背過手去,“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可明白了?”
“啊……”她一驚,過了許久才道,“他的腿……是生來就這樣?”
“那倒不是,幼時還能走能跑,可惜五歲時得了病,此後右腿便殘疾了。”
端王說得平靜,雙澄心裡卻籠上一層陰霾。“大內不是有御醫嗎?難道也沒法子?”
“整個大內的御醫都治不好,官家與太后也心灰意冷。再過了兩年他母后去世,自然也就沒人再管。”端王嘆了一聲,“我比他年長几歲,還記得他未曾殘疾前是很愛笑的,常跑來跑去追著人玩鬧,但後來便少言寡語了。”
她心緒低落,想再問些什麼,可是話在嘴邊卻又滯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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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雙澄在端王府中留宿,儘管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待的地方必定不是正屋,可不說別的,單是那張月洞門罩架子床便讓她端詳了好幾番。也不知是用何等木料雕鑿而成,通體澄黃如琥珀,如意雲頭紋攢成透欞,格內鑲板上浮雕著荷花牡丹,睡在其間,左右仰望皆是花團錦簇,讓她暗中讚歎。
可還是清楚此處並非自己久留之地,她這樣一個生長於山野的無名小卒,與九郎、端王之間如同隔了千萬道鴻溝。此次來到汴梁,也算是開了眼界,最好是能夠找到父親,然後再一同回山,過好自己的日子即可。
她拘謹地睡在床上,甚至不敢展開手腳,唯恐又弄壞了什麼,惹來更多麻煩。
就這樣蜷縮睡了一夜,天色剛有些發白,便有人敲門送來又一套衣衫。雙澄訝異,取起一瞧,卻是赭黃色圓領衣衫,還配以玄色軟巾帽,竟與端王府中的那些內侍穿著一模一樣。
“怎麼讓我穿這個?”她叫苦不迭,兩名僕婦卻手腳麻利地硬是替她換上了這身衣服。雙澄被擺弄地如同陀螺,待等換好一看,儼然就是個稚嫩的小黃門了。
院外呼聲又起,她只得隨著僕婦匆匆出門。趕到府前時,端王早已穿戴整齊臨階站立,她還未及詢問,已有恢弘馬隊自御街方向踏塵而來,近百面朱旗飛展如雲,數百儀仗武士持畫戟長矛,銀亮透目,耀動星芒。其後當先一人金甲鐵騎,劍眉星目,正是之前見過的季元昌,在他的率領下,眾多神武禁衛護送著由四匹駿馬駕著的玄黑馬車迤邐行近。
端王疾步走下長階去與九郎道別,身後隨從亦全數跟上,雙澄緊隨其中,朝遠處一看,馮勉正在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