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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上司報告。 他說,郎內案件似乎可以了結了。但是,也可以說,這個案件才剛開始,十五年前那一樁莫名其妙的情報事故,以及在這場不清不白的事故中忽然失蹤的一位年輕女子,至今都還沒有下落。 疑案剛剛開始。 史又村低頭望了望那一摞十五年前的已經泛黃的卷宗,搖搖頭。他似乎看到裡邊的字跡互相搏鬥撕扯起來,橫平豎直的筆跡影子般地穿梭,併發出模糊不清的喧譁聲。他知道那絕對是喪失了真實性的聲音,因為歷史的記憶總是帶有創造性的。    
破開(1)
他把一個女人往天上一拋 那女人至今還在空中懸浮 ——亞歷山大·葉列緬科 我和我的朋友殞楠在忽然變得空洞寂寥了的機場候艙裡一下子清澈明晰起來,我們的聲音也從剛才的淹沒在嘈雜紛亂天南地北的語調中抽脫出來,一時間顯得嗓音大了許多,我甚至聽到了她那熟悉的氣息。剛才這裡還是黑壓壓一片喧譁起伏的人頭,波浪一般的手臂層層疊疊地舉向舷艙入口處的機場小姐,很像是好得要死卻結不成婚或者厭倦得要死卻離不成婚的人搶購特赦證書似的爭先檢票,獲准透過,捷足先登,生怕被飛機丟下,趕不上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其實,前後總共不過十幾分鍾時間。 我們不急。我們甚至有一種賽著沉著的心理。 沉著是由生活的閱歷構成,那一種坦然面對一切的以不變應萬變的素質,我不及殞楠。她有一次說我在生活中像個受驚的小動物,比如陷阱叢生的森林裡的一隻母鹿,面臨殺戮奔赴哪一家的餐宴即將成為盤中美食的一隻母羊,喪失了侵略天性的四面楚歌的一隻母狼……然後,她想了想,又統統把“母”字去掉,她說她不喜歡在我的一切稱謂前多出一個“母”字,這個字不屬於我,這個字有時候被世俗的性別偏見把它與愚蠢、軟弱、被動、無能之類的貶義詞彙聯絡或等同起來。她說,她喜歡我那“弟弟式的妹妹”或“妹妹式的弟弟”的樣子,瀟灑智慧、怪異而驚人的那種嫵媚。 她津津樂道地向我談論她家裡的兩隻狗,她給那隻母狗起名叫做逗號,給另一隻公狗起名叫做句號。她說,逗號很愛句號,愛得很專注;句號也愛逗號,只是句號愛逗號的時候,同時還惦記著鄰居家的母狗。她管那一隻母狗叫做冒號,她說,若有哪一隻不知好歹、賊膽包天的公狗膽敢親近冒號,句號便會呼嘯著從它的愛侶逗號身邊躍躥出去,嘴裡呼呼嚕嚕霸氣十足地嗚嗚響著。她說,句號的行為使得冒號至今沒有伴侶,冒號總是引頸以待、孤苦伶仃的樣子,彷彿隨時都有提示並引出下文的危險。 “男人嘛,就是這樣。”殞楠說,“在我的家鄉,曾有一對相愛的男女,由於他們的婚姻遭到雙方父母的反對,於是兩人暗暗發誓要在山城裡最高的那座青石上跳崖,以命殉情。終於,在一天傍晚,夕陽還沒有完全褪盡,兩人牽著手雙雙沿著腸子般的山道,盤環而上。兩人來到山頂的懸崖前,相擁而坐,在冷漠的雨霧中,在荒草悽悽、枯葉呻吟的襯托下,兩個人不斷地呼喚著對方的名字,海誓山盟度過了一段稠密的時光。漸漸晚風襲來,夜色四合。女人說,今生不能,讓我們來世再聚。你先跳吧,我隨你而去。男人說,說好了,我們來世在一起,你可不要讓我找不到你。你先跳吧,我隨你而去。結果,那女人一咬牙一跺腳,縱身跳下無底的懸崖。這時,那男人方才如夢初醒,探出身子向下眺望,用力傾聽女人墜落到底的慘叫聲。可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哪裡還聽得到什麼聲音。他一個人在山頂害怕起來,既不敢跳下去,又不敢沿山路退回去面對女人的父母。一個人在山頂思前想後,趁著夜色痛痛快快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玫瑰紅的晨曦暖暖地鋪灑在他的身旁,噴薄欲出的太陽金光燦燦,如一隻圓圓的雞蛋煎餅。他感到餓了,便從坐了一夜的樹根上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他覺得困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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