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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雲善淵就知道高長恭活不久了,高長恭曾言死後不知有何人來祭奠。而今她就去祭奠一番,是為了兩人這份短暫的因果,也是因為對這位名將的一份敬意。
北齊朝中敢去祭奠高長恭的人只怕並不多,可是去祭奠高長恭的人卻也不只雲善淵一個,但卻都不是北齊之人。
雲善淵在從徐州往鄴城的路途中,幾次見到一個少年,偶然聽聞他的口音該是南方來的,比她大兩歲左右,估計十三來歲,但是已經有了超出同齡人許多的沉穩氣質。
這個少年孤身上路,穿著普通,卻是握著一把透著凌冽氣息的刀。雖然兩人途中見到了幾次,也沒有相互認識一番,而他們的路線並非完全重合。
兩人都沒有想到,在八月十五的圓月之夜,他們會在高長恭的墓地前又一次相遇,還都帶著一壇酒,一壇好酒。
第十四章
八月十五的圓月清輝灑在了蘭陵王的墓碑上, 讓那篆刻著名字的石碑越發透出了一股清冷。
&ldo;高長恭一生戎馬,也能稱得上所向披靡, 若是沒有他的存在, 齊國恐怕不能支撐這些年。&rdo;
少年言辭懇切不乏稱讚之意,他凝視著墓碑,將手中的酒緩緩倒了半壇在碑前泥土中, &ldo;他一點也不像高家人。&rdo;
北齊高家皇族就是一群瘋子極為殘暴與變態,諸如在朝堂之上當場烹殺官員就如同家常便飯。高長恭這位北齊宗室被贊一句不像高家人,可以說是極為諷刺但又是對他最高的評價。
雲善淵贊同地點頭,高長恭忠君愛國,平時處事低調, 戰時不畏生死,他最大的悲哀就是出生在北齊高家。
她也將手中的半壇酒倒在了高長恭的墓前, 她與高長恭只是匆匆相遇後的爭鋒相對, 但這不妨礙她尊重這位對手。然而,她也早就料到再相見會是在他的墓碑之前,她能做的不過是敬上些許薄酒。
&ldo;舉世皆濁其獨清,高長恭不像高家人, 他才會逃不過被效忠了一生的皇帝殺害的結局,人間總是不許英雄見白頭。&rdo;
雲善淵說罷看了一眼當空明月, 年年秋月圓, 人事卻難圓。
人活於世間,能夠長留的美好的人與事並不多,有時是相逢已晚, 有時是立場不同,一如鄭老頭,再如高長恭。
高長恭也不知是否想到,他為了北齊一生浴血奮戰,可是在這個中秋之夜,來到他墓前祭奠的卻非北齊之人。
&ldo;我叫宋缺。&rdo;宋缺先報出了他的姓名。
今夜在高長恭的墓前,宋缺似乎沒有理由不認識一番這位同來的祭奠者。更何況一個半月以來,從徐州到鄴城,他已經好幾次與這個小姑娘擦肩而過。
陳國伐齊之後,齊國已經亂了起來。在如此動盪亂世之中,一個十多歲的女孩能夠獨自氣定神閒地行路,足以說明她並非常人。宋缺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雲善淵收回瞭望月的目光,她側身看向宋缺。此人從南邊來,又是姓宋,而且還用刀,若非同名同姓,他就該是宋閥的少主。
&ldo;宋少是來自嶺南宋家。&rdo;雲善淵此言並非問句。
宋閥雖然盤踞南方多年,可是在如今的江湖朝堂之中,聽過宋缺之名的人寥寥無幾。宋缺才十三來歲,即便他十年磨一刀,但在江湖上還是籍籍無名之輩。她能夠知道宋缺的名字,是因為接管了鄭老頭手中的情報產業。
一百六十年前,祁澤逃出天蓮宗後,在劉宋境內建立了他自己的商業情報網路,當年劉宋的疆域覆蓋瞭如今的陳國,還有北齊、北周的部分土地。
宋閥的勢力範圍正在陳國,鄭老頭就算不太管事,卻不會不知道宋閥的大概情況。這一代宋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