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熟悉的下巴(第2/2 頁)

到了籃球場沒人。會到哪去呢？一排倉庫沒燈，小玉壯著膽走上前，挨個看都是鎖著門。往回走，到庫房尾，想不定去看看庫房後邊。一片黑的庫房後什麼也沒有。正待轉身，一個微弱的小紅點貼著牆隱隱有光。再等一下，小紅點亮了，印象出海岸線上一座燈塔，燈塔照亮它下面一艘小船，是一個熟悉的下巴。

老鼠在草裡窸窣，小玉最怕蛇，最怕她的這個同類，特別見到這種東西慢慢滑動，屬蛇的她一身骨頭化成水。驚慌退著步到有光亮的球場站著。

這個可惡可氣可憐的傢伙，小玉該怎樣揪著他像當年鬥地主一樣押上臺，老實交代是不是一直在抽。小玉這樣想後，心裡就軟了，氣頭上硬硬的責難都沒有了。為不知有多遙遠的一個城市夢想，她把她心愛的人逼出了家。躲著藏著偷偷摸摸用盡賊心。破爛骯髒的庫房後他一閃一閃，與漆黑的夜空一起孤獨。

以往沒堅決制止他抽菸對身體有害，為並不是馬上到手的房子，她變得兇狠。那麼多的恩愛和溫馨被這一刻質疑。小玉把責怪都對著自己。

小玉在自責中站過一支菸的工夫，等到倉庫後的人有了響動。

葵生一團黑影子暴露出來，繞開小玉走過。不去看深夜的女孩，免得別人異樣的警惕。

走過後，小玉一聲輕叫，葵生僵住了。向被槍指著背脊，慢慢轉過身。兩個角色供他選擇：一個是打入敵人內部的英雄人物，正義凜然，視死如歸。一個是埋藏很深的狡猾間諜，心寒膽顫，面如死灰。葵生無疑扮演的是後一種。

讓葵生想不到的是，小玉上前溫柔地挽住他說，你手好涼，走，我們回家吧。

葵生一路無語。回家的路不是他走在腳下，是路在走他。老厚的臉皮包不住內心的火苗，燙得不敢去摸。所有這一段時間的享樂突變成折磨，撕著他的心肝，踩著他的脾臟。

到家了。小玉抱住葵生動情動感說：我們不買房子，鄉下有房子。戒不掉就不戒，看把你糟踐的。

葵生這一刻決定要被小玉感動，配合感動，決定讓淚水流出來。馬上一想，不對。不能被感動，不能熱淚盈眶。一向不饒人的小玉人贓俱獲豈能大赦。葵生對自己說，小玉什麼時候對他穿不同色襪子，揩鼻涕不用衛生紙，東西不放在規定地方有過輕饒。沒有。一次也沒有。小玉氣急了會暈過去。葵生次次甘願被罵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