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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蘇聯花布襯衣者,均不得與會。
會議通知在紅五月首日的前三天,發到了白浪湖完小,';游魚子';即刻上竄下跳,左衝右突,在浪白湖完小掀起了一股拍堤覆舟的穿花布衣的巨浪。縣裡的通知是太陽落水的時候送到學校的,尤瑜馬不停蹄,以百米賽衝刺的速度,挨門逐個通知到人,並且加級加碼,特別強調:
凡共青團員及青年積極分子,務必在';五一';前,制就兩件花布襯衣,年歲大的中隊輔導員,至少也縫一件。';五一';少先隊隊員集合時,共青團員及少先隊輔導員必須率先垂範,著花衣集體亮相。到';六一';,檢閱少先隊員,全體穿上蘇聯化布襯衣的中隊,即為美化生活的先進單位,中隊輔導員即為先進個人,報請上級表彰。
在幹部教師人人都穿灰藍兩色列寧裝、視穿紅掛綠為資產階級方式的年代,被通知的人,個個臉有難色。但既然是上級通知的精神,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只有六年級甲班中隊輔導員王笑天,是匹難於駕馭的野馬。他是學校語文教師的領頭雁,別看他年紀才三十掛零,可思想上還留辮子穿馬褂。他不穿制服,常穿對襟布紐扣的農民裝,間或還穿舊式長袍;鬍髭拉撒,看上去少說也有四十零,人家譏諷他是新時代的孔乙己。他卻反唇相譏,說是民族服裝,民族風格,民族傳統,是民族自尊的具體表現。他帶的班級,就是女學生也不準著大紅大紫的花衣。他自視水平很高,認為他當教師是屈才喪志,虎落平陽。他十分傲慢,甚至批評比他年長的教師,也像訓斥學生一樣。有次開少先隊輔導員會,他認為尤瑜說的不對,竟然要尤瑜馬上停止說話,讓他來當十分鐘的主席。此事使與會者莫名驚詫,讓尤瑜十分難看,至今傳為笑柄。大家都說,他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誰也惹不起,誰也不敢碰。這次尤瑜要說服他穿花衣,豈不是要登蜀道,上青天,難上加難?大家都拭目觀望,讓尤瑜去碰這顆鋼釘子,受份窩囊氣。他們說,只要王笑天這隻老烏龜在前面爬過去,後面的小烏龜就可以照著爬,他們就可以免去穿女人花衣的尷尬。尤瑜在通知別人的時候,也意識到了作王笑天的思想工作的難度,及其影響全域性的嚴重程度。未雨綢繆,他一邊走,一邊思想上就在籌劃涉險攻堅的對策。
在學校工作了一期多了,他對於王笑天的身世和脾性,透過王笑天的自我吹噓與別人的介紹,他已瞭如指掌。他是苗族人,解放前,他家境貧寒,讀書時斷時續,可學業成績優異,考取了北平的中央民族學校。是他們的族長格外開恩,用家族公產送他上學。在民族學校學習期間,有幾件事他經常向人炫耀,他的嘴巴說歪了,別人的耳朵也塞滿了。
第一件說的是北京和平解放,改編傅作義的軍隊時,他們到張家口傅作義部隊參加演出的事。一九四九年二月末,根據和平解放北平的協議,傅作義的五十二萬軍隊,調出了北平城,駐紮在張家口周圍,等待改編。新成立的北平市人民政府,組織學生對等待改編的gmd的軍隊進行演出。王笑天所在的民族學校的演出隊被分到懷安縣。滹沱河被堅冰嚴嚴實實地封鎖著,河岸的砂灘上,也撒了一層厚厚的雪。幸好近日天氣放晴,朔風引退,北國的早春,才沒有那麼奇寒難當。演出的舞臺搭在河邊,帶槍計程車兵坐在傾斜的河灘上觀看。王笑天是拉二胡的,坐在舞臺的左邊。節目一個個演下去,白毛女楊白勞的悲慘遭遇,激起了被解放的苦大仇深的廣大gmd士兵的極大的義憤。當黃世仁企圖糟蹋喜兒的時候,臺下響起了海嘯般的憤怒的呼聲: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畜牲!
一聲槍響,黃世仁倒下去了。原來怒不可遏計程車兵開槍了。此時,臺下的gmd士兵頓時一片騷亂,臺上的演員紛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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