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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父親一早叫了計程車。計程車幾乎是一眨眼工夫就到,可是司機一看我們的膚色馬上就把車開走了,好像火燒火燎地被人追攆似的。藍阿姨的朋友已經帶著我們的行李先去車站了——有一大堆行李,因為我們要在紐約呆一個星期。我記得我父親說這回他簡直等不及要看到我滿臉放光的樣子——當紐約中央公園的鐘聲敲響,所有的動物都開始翩翩起舞的時刻。
“我父親說我們是否可以步行去車站。我母親張口就同意了,說這是個好主意,因為車站只有一英里路的樣子,藉機舒展一下腿腳也好,我們已坐了三天火車,接下去還要坐半天火車。我父親說好啊,再說天氣也挺不錯的,雖然我當時只有五歲,卻分明感覺到他真是被氣瘋了,也能覺出母親那副極度尷尬的心境,他倆都不敢另外再叫一輛計程車,因為怕發生同樣的事情。
“我們在街上走著。我走在馬路內側,因為我母親擔心路上的行人車輛會撞上我。我記得當時自己還在想,是不是當我看到紐約中央公園的大鐘時我臉上就會燒起來,要不就是出了什麼事了,如果不是這事兒造成的傷害,那就是砸在我頭上那塊磚頭造的孽了。當時,一忽兒工夫一切都變得昏暗了。接著夢開始了。活靈活現的夢。”
她微笑著。
“就像我說的那些夢,埃蒂。”
“那塊磚頭是自己掉下來的,還有是人襲擊了你?”
“他們沒有發現任何人。警察也來了(很久以後我母親才告訴我,那時我大概有十六歲了),他們找到那處地方,磚頭應該是從那兒拋落的,發現那處缺了一些磚頭,還有幾塊磚頭鬆動了。那是一個公寓樓四層房間的窗外,那兒的住戶自然受到了盤問。可他們許多人都說那兒總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尤其是在晚上。”
“當然啦。”埃蒂說。
“沒人看見有人離開那座樓房,這麼說,那塊磚頭只是意外落下。我母親說她覺得就是那麼回事了,但我想她是在撒謊。她甚至不願費神告訴我父親是怎麼想的。他倆都被那個出租司機打量我們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還有那避之不及地溜走的樣兒。這般遭遇使得他們無論如何都確信上邊有人在朝外張望,見我們過來就決定朝這些黑鬼扔一塊磚頭。
“你說的那些大龍蝦似的玩意兒快出來了嗎?”
“還沒有,”埃蒂說。“天黑之前不會出來。那麼你的看法是,所有這一切只是你被磚頭砸暈失去知覺後的一個夢。要不是這回事兒,你該以為是遭到警棍或別的什麼東西的襲擊了。”
“是的。”
“其他的夢呢?”
奧黛塔一臉平靜,聲音也很平靜,但腦子裡滿是錯綜佈列的一幅幅醜陋圖景,所有的一切都歸結到牛津鎮,牛津鎮。那首歌怎麼唱來著?兩個人在月光下被殺了,最好有人快去調查。不是很準確,卻也八九不離十。差不多。
“我大概是精神錯亂了。”她說。
7
最初鑽進埃蒂腦子裡的說法是:你要是覺得自己精神錯亂了,奧黛塔,那你就是個瘋子。
他腦子轉悠一下,把這個沒什麼意義的話題匆匆掂量過了。
結果他還是默不做聲,坐在她的輪椅旁,膝蓋頂著輪椅,兩手抱住她的腰。
“你真的是吸毒上癮了嗎?”
“唔,”他說,“這就像是酒精上癮似的,或是興奮劑上癮。這不是你能克服得了的。我曾在自己腦子裡聽見有聲音在說‘是的,是的,對啊,沒錯,’知道是這回事,但現在我才真的明白了。我還是需要它,我想一部分的我總是需要這玩意兒,不過實際上那也都過去了。”
“什麼是興奮劑?”她問。
“在你那年頭還沒發明出來呢。是一些摻了可卡因的玩意兒,就像是把TNT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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