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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上的男人把眼睛略略睜開時,她注意到那已經不再是褐色的了,睜開的是藍眼珠子。但不是像保羅·紐曼①『注:保羅·紐曼(1925— ),美國著名電影演員,一九八六年獲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那種性感甜蜜的藍眼睛,而是藍得像冰山一樣。它們——
“哇!”
火柴燃到了手指。她馬上抖掉了它。
“簡妮?”保拉問她。“你沒事吧?”
“沒事。胡思亂想呢。”
她又劃了一根火柴,這次把煙給點上了。她只抽了一口煙,一個合乎情理的答案就出來了。他戴著隱形眼鏡,肯定是這麼回事。那種眼鏡可以改變你眼睛的顏色。他進過盥洗室。他在裡面呆的時間夠多的,想來是暈機了——他臉色蒼白無光,這種臉色的人通常身體欠佳。其實,也許他是想摘掉隱形眼鏡以便睡得更舒服些。肯定是這麼回事。
你也許覺察出什麼,驀然間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某種讓你有點兒興奮的事情。你看見的可能不是真實的。
有顏色的隱形眼鏡。
簡妮·多林認識的人裡邊有超過兩打是戴隱形眼鏡的。他們中間大多數人為航空公司工作。沒人提起過這事,她想也許是因為他們都覺得旅客可能不喜歡機組人員戴眼鏡——那會讓人感到緊張不安。
她認識的那些人當中,大概有四個是戴有色隱形眼鏡的。無色隱形眼鏡比較貴,有色的價格就相對實惠。簡妮的熟人圈子裡花錢要這樣算計的一般都是女人,她們都虛榮得要命。
那又怎麼樣?男人也可以玩虛榮嘛。幹嘛不呢?他長得挺不錯的。
不。他不是英俊。也許是可愛,不過,他乾脆就是那副樣子就好了,那蒼白的臉色配著雪白的牙齒。他幹嘛要戴有色隱形眼鏡?
機上的乘客都害怕坐飛機。
這世界上劫機和毒品走私已成家常便飯,弄得航空公司的人也怕起乘客來了。
剛才勾起她這些想法的聲音,使她想起在飛行學校時,一個利斧般嘎嘎作響的粗大嗓門:不要忽視你的懷疑。如果你忘記了其他那些如何對付潛在的或公然現身的恐怖分子的種種招數,也一定要記住:不要忽視你的懷疑。在某些案子中,有一些空中乘務人員在事後彙報時說他們一開始根本沒發現什麼異常狀況,直到這傢伙掏出手榴彈命令飛機向左飛往古巴,或者機上的人都被捲入空中氣流時才如夢初醒。而在大多數情況下會有兩到三人——通常是空中服務生——就像你們這種新來乍到的女服務生——會說起她們覺察到的異常狀況。比方說91C座位上的乘客,或是5A座位上那個年輕女士,讓人感到有些不對勁兒。她們覺出不對勁兒,可她們什麼也沒做。她們會因為這事被炒魷魚嗎?上帝啊,不會的!你總不能因為看不慣這人抓撓膿瘡的樣子而把他控制起來吧。真正的問題在於,她們覺察到某種異常的東西……然後就扔在腦後了。
那人在利斧般的話音中舉起一根短粗的指頭。簡妮·多林,和她那批同學一起全神貫注地聽完他接下來的一番訓示:如果你覺得有異常狀況,什麼也別做……只是不能置之腦後。因為在事情發生之前,總是有可能讓你逮住一個機會來阻止它……比如說不按計劃地在某個阿拉伯國家中途停留。
只不過是有色的隱形眼鏡,但是……
謝謝咦,女士。
夢話?還是說得含糊的另一種語言?
她要留心盯看,簡妮暗想。
她不會置之腦後。
10
現在,槍俠想。我們很快就能明白,不是嗎?
從他自己那個世界進入這個軀體是透過海灘上那扇門。他這會兒需要弄明白的是,自己還能不能把事情逆轉過來。噢,不是他本人,因為他確信自己是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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