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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裡屋傳來道冷厲的聲音:「誰在外面。」
秦歡動作一僵,那瞬間好似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連呼吸都斷了,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趕緊逃。
他有沒有看見她一臉痴態的模樣?他是不是發現她還在偷偷愛慕他?
該死的榮安,竟然騙她,不是說好了沈鶴之不在嗎!他,他怎麼會在裡面的。
秦歡想要裝作沒人的樣子,不說話糊弄過去,顯然裡面的人並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進來替我敷藥。」
又是那熟悉的藥香,這讓秦歡打算要走的動作停了,她緊張地嚥了咽口水。
怎麼沈鶴之好似不知道來的是她,這難道不是他們兩串通的計謀?舅舅真的受傷了?
「還不快進來。」
秦歡的手指輕輕地顫,捏了捏手心,不停地在心裡安慰自己,只是上個藥而已,若是舅舅真的受傷了,她為他上藥,也是理所應當的。
絕對不能露怯,絕對不能被發現她的心思。
在沈鶴之不耐的聲音再次傳出前,她抱著懷裡的卷宗,挪著小步子繞過了屏風。
而後看見了上本身赤/裸,趴在床榻上的沈鶴之。
他的後背傷痕累累,甚至有個拇指大的血口就在右肩處,傷痕有新有舊,交疊在一起尤為可怖。
秦歡頓時傻眼了,在她的記憶裡,沈鶴之是無所不能的,他就像神祇一般,這世上沒有任何事能難倒他,他怎可能會受傷呢?
沈鶴之趴伏在床上,根本就沒意識到來的是誰,只聽他輕聲嘶了聲。
這是秦歡頭次清楚的認識到,他不是神,他並非是無所不能的。他會受傷會流血,也會病會老會死,他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卻又不一樣。
沈鶴之沒感覺到動靜,淡淡地出聲提醒:「藥在桌上。」
腳步聲才重新響起,由遠及近,他感覺到有人坐在床畔,陰影將他的背部籠罩,溫熱細滑的手指,緩慢輕柔地落在了他的背上。
沈鶴之閉著眼偶爾發出幾聲悶哼,但很快他也意識到不對勁了,這個上藥的手法和力道不太對。
他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用點勁,沒吃飯?」
身後的人,這才繃不住悶悶的嗯了聲,是沒吃飯,一大早就趕來了城裡,只吃了幾塊花生糖,可不就是什麼都沒吃嗎。
這聲嗯,明顯的讓沈鶴之身體一僵,秦歡的手指明明只是搭在他的背上,可不知怎麼的,她好像能感覺到此刻,他的心跳得無比的快。
沈鶴之愣了半刻,才遲疑地回頭,果然看見了捧著膏藥,坐在床畔的秦歡。
她面色如常,唯有眼眶有些紅,手指上沾著膏藥,看上去有些狼狽,又有些不安。
「阿妧?怎麼是你。」沈鶴之的聲音不似往常那樣清冷,甚至有些低啞,他漂亮的眉峰緊皺,等反應過來眼前人是誰,便撐著手掌要坐起來。
他毫無預兆的撐手坐起,讓秦歡根本無法躲避,眼睜睜的看到了他胸前同樣斑駁的傷痕,以及被她所忽略的肌膚。
沈鶴之時常在外奔波,自然不如常年在家窩著的紈絝公子們細皮嫩肉,但也不像日日操練的將士那般魁梧,正好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緊實有力。
方才秦歡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的傷口上,直到這一刻才猛地醒悟,他沒穿上衣!
她看到了,該看不該看的,全都看到了!
秦歡自小就被沈鶴之養在深閨中,被保護的很好,之前她也只是在話本上偷看了幾眼,知道男女有別,但從未如此直白又近距離的看到過。
她這輩子做的最為膽大的事情,就是喝了酒去誘惑沈鶴之,那也是誘惑未遂,況且那會她只知道硬著頭皮去撞南牆,哪想過什麼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