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鮮明對比(第1/3 頁)
裴熙的話語縈繞在房中,久久未曾散去,在場的眾人卻沉默了。
聖人對穆家何等偏心,世人有目共睹,偏偏穆家不懂珍惜,得寸進尺,竟敢沾染聖人為秦氏皇族想好的退路,實在是蠢得令人髮指。不僅如此,此舉無疑讓聖人左右為難起來——他若罰了穆家,眾人只會認為穆家聖心不再,穆家人自己也惶恐難安,勢力大不如前倒在其次,狗急跳牆才是最大的問題;他若不罰穆家,只罰姜家,局勢更會不妙。
與備受帝王信賴從而崛起的穆家相比,姜家雖不至於太過耀眼,到底有幾百年名門世家的名望和底蘊撐著,也一直被視作“大夏帝王重用世家子弟”的代表之一。而在這些世家的眼裡,穆家無疑是暴發戶中的暴發戶,最讓他們羨慕也不屑的存在。此次的事情,諸王是幕後推手誰都知道,穆家參與亦是鐵板釘釘,世家不敢朝王子皇孫發洩怒火,對穆家卻沒那麼寬容。若是穆家沒事,姜家有事,非但姜家,諸多世家都得動一動別的心思了。
“這大過年的,論功行賞自是喜上加喜,卻沒有大動干戈的道理。”長久的靜謐後,秦琬緩緩道,“咱們先等等看。”
代王望著愛女,滿腹擔心。
他不想爭奪皇位,自然不關心什麼姜家穆家受不受罰,只是覺得愛女的處境堪憂——兩個由他庇護,出身頗低的武將隨軍出征,竟還被捲進這種腥風血雨裡,若換做裹兒……光是想一想那幅場景,代王便忍不住心中憂慮,思忖許久,竟道:“待會我進宮一趟。”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聽見代王求見,聖人也很詫異,心中轉過萬千個念頭,甚至連庶長子是不是真長進,懂得偽裝的想法都冒出來了。待聽了秦恪的來意,簡直哭笑不得:“寫一張聖旨,承諾海陵的婚事由你做主,朕不插手?”
秦恪對父親一貫敬畏,在聖人面前頭都不怎麼敢抬,憑著一腔愛女之心說完要求,聽見聖人這麼多,驟然間就矮了半截,卻還是硬著頭皮,支支吾吾地說:“兒子怕您將裹兒定給蘇彧、李凌之流,才……”
聖人何等眼力,自然瞧出兒子所說字字句句出自真心,正因為如此,他也被勾起了慈父心腸,嘆道:“朕知你疼愛海陵,朕又何嘗不疼祚兒和楨兒?千挑萬選,總想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平順如意。哪怕見著了適合的人,也覺得略有些不足,總想再看看,以為後頭還有更好的,結果呢?”陳留郡主嫁給了高衡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懷嫌太子妃沒本事籠絡太子,便朝太子的姬妾下手,害得太子以為他無法生育,怕聖人因此廢了他,懼怕之下做出糊塗事,落得個九泉之下無人供奉的下場。
陳留郡主的婚事還能說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懷獻太子的婚事可就真是拖久了的毛病。據代王所知,早在懷獻太子出生後,聖人和穆皇后這對天下最尊貴的夫妻就為兒子的婚事絞盡腦汁,足夠資格做太子妃的閨秀列了一長串,名單隨時在增加和刪減,鬧得十餘年裡與太子年紀相差不到三歲,父兄又頗有權勢的小娘子都沒辦法說親。
就因為看得人太多,這也好那也好,又感覺這個人有些不足,那個人也有些不足,加上穆皇后的身體日漸不好,心思比較急,才選了那麼一位看似溫良賢淑,實則心如蛇蠍的太子妃。至於太子妃壓根管不了太子,為保住地位才對姬妾下手之類的苦衷,女人或許能夠理解,但在這些從不缺女人獻媚討好的天潢貴胄眼裡,自然是罪大惡極。
想到堂姐與九弟的遭遇,秦恪便有些拿捏不定。
他本就是個優柔寡斷,耳根子很軟的人,旁人說得話但凡有一兩分道理,聽進去的他就會受影響,何況是聖人所言呢?想到自己一身榮華權勢都來自於聖人,聖人若是駕崩,新帝登基,自己雖為新帝長兄,處境卻必定大不如前,連帶著女兒的親事也要受影響,免不得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