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第1/2 頁)
也免得手中沾上太多鮮血。
她正打算從灌木叢下挪走時,黃沙大道上綁手前行的姜家子弟中忽然有一人偏過頭,衝著她藏身之處喝道:「是誰!」
那是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渾身衣物襤褸,但依舊桀驁不馴,脊樑挺得筆直,一雙銳利的狹長眼眸冷冷盯著樹叢,像是知道有人正在埋伏。
竟然如此敏銳。
可兵役卻不以為然,隨意看了看安靜的灌木叢,揚手就是一頓鞭子,狠狠笞在少年的背上:「一路上就你這個小王八羔子最鬧騰,還想玩什麼花樣?爺今天就讓你先長長教訓!」
長鞭劃破氣流,發出嘶嘶響聲,把少年的脊背笞得鮮血淋漓。
「騖兒!」姜蘊的夫人想要撲上去護住他,奈何雙手被麻繩死死捆住,一時之間,只得大哭,撕心裂肺。
少年昂著頭,一聲不吭,看著自己哭暈過去的母親,咬緊牙關,只死死地盯著路邊的灌木叢。
他知道,裡面一定有人。
一定是陷害他們全家的人。
綠葉拂面,荊棘橫生,秦妗握著腰間的冷劍,伏在叢中,與少年直直對視。
那是一雙漂亮的狹眸,眼窩深邃,長睫繁密,卻閃動著怨恨的光芒,簇簇火焰在眸底烈烈燃燒,像是一匹決心要孤注一擲的獨狼。
秦妗記住了這雙眼睛。
待兵役押著人走遠後,她低聲向身邊人問道:「剛才那個受鞭的人,他是誰?」
「回少主,那是姜蘊的長子,名喚姜騖。」
姜騖。
縱橫者,心無旁騖。
姜蘊病逝後,男性皆充軍。也許姜騖現下正在邊疆守城。
「主子,」巫清推門而入,看秦妗還伏在榻上出神,忍不住嘮叨道:「您怎麼也不蓋條毯子,這天氣越發寒冷下去了。」
被她這麼一打斷,秦妗的心情倒也沒有剛才煩躁了。
她懶懶起身,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問道:「父親下朝多久了?」
「相爺還在書房議事,」巫清猶豫再三:「倒是王爺,他、他又來了。」
衛岐辛這時候來做什麼?
秦妗一怔,拂了拂羅裙上的褶皺,將微散的鬢髮隨手別到耳後:「讓他在堂中等著,我這就去。」
半炷香後,一襲水紅絹裳的秦妗走進廳堂,將身上罩著的淺緞披風解下交給婢女,坐到衛岐辛面前的黃梨木椅上,明眸皓齒,丹唇輕啟:「你來做什麼?」
隨著她的到來,這沉悶的堂中像是飄進了一股清新素雅的微風,柔柔地撫平了衛岐辛緊皺的眉頭。他望著眼前的美人,忽然覺得心上壓著的陰霾正在漸漸散去。
第36章 心生懊悔
廳堂中的婢女皆被屏退, 只餘兩人對坐飲茶。
屋外茂竹已轉為灰綠色,但卻依舊繁密。竹林搖曳,一片脈脈清涼, 鬱鬱蒼蒼, 重疊成一道屏障。
衛岐辛沉思了半晌, 終於開口問道:「冉白可是套了你的話?」
秦妗容色微冷:「他都給你說些什麼了?」
「就說他救過你的命。」
「唔, 」秦妗蹙起眉頭,將茶盞擱下, 頗為不悅:「的確是我大意了。如今他有心試探, 我們都謹慎些罷。」
衛岐辛若有所思,點點頭,冷不丁說道:「四年前姜太保流放一事,你可知曉?」
他忽然問起這個, 秦妗眸光一閃,有些訝然,只把茶盞重新拿起, 輕輕吹開茶葉,並不言語。
看她這樣子, 衛岐辛便已明白:「恐怕是姜蘊和相爺不對盤罷?」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適才大理寺少卿那副狂怒的模樣還映在他的腦海中,耳畔仍然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