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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年前,這裡也是你的家,那時候無所謂涿鹿或者九黎,沒有什麼城市,人們在大地上隨意地遷徙。那個時候,你有很多很多的兄弟,他們也曾到過這裡。”炎帝輕輕撫摩著蚩尤的頭,無聲地笑,“春天,他們在這裡打鬧,很煩人的。”
“那我們為什麼要搬去九黎?”
“只剩我自己了,去哪裡都無所謂了。”炎帝說,“真寂寞啊,好在還有你……”
“夸父族為什麼要刺殺陛下呢?”
“也許是為了自由自在地生活吧?”炎帝灰色的眼睛是空洞的。
“自由自在?”
“他們那樣善跑的人,總是希望天地寬廣,可以在一望無際的土地上奔跑啊。可黃帝畫下圈子來,說這領地是我的,別人不能輕易踏進來。爺爺已經老了,不會為了自由自在而戰爭了,可是他們還年輕……你也還年輕。還記得你的命格麼?巫師告訴過你的。”炎帝輕聲問。
“記得。”
“忘記它吧,”炎帝蹲下身來把蚩尤摟在懷裡,“不用執著什麼,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下來的人要接著活下去。爺爺不要你像你的兄弟們、還有紅日那樣。無論你多麼渴望自由自在,你還得活著。明白麼,蚩尤?要活著,否則也就沒有自由。”
“自由?”蚩尤茫然地點頭。
“不要哭,要勇敢,勇敢地生活。”
蚩尤只能使勁地點頭,他不知道炎帝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可是他忽然很害怕,以前那些可以逃避的故事已經悄悄掀開了帷幕的一角。
炎帝坐在樹下,睡著了,他的手依然放在那棵老槐樹上,似乎從樹上摸到了十七年前失去的子孫們,摸到他們的歡笑和歌聲。
蚩尤蹲下身凝視爺爺的臉,伸出顫抖的手指,依著他臉上歲月的刻紋憑虛掠過。看著渾濁的淚水劃過臉龐,滴在灰色的布袍上。
遠隔五百步外,有一個孤峭的身影,刑天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了。
刑天顯得很平靜。他剛剛砍落了紅日的頭顱,得到了黃帝五千個銅板的獎賞,卻沒有笑容。他只是恭敬地叩謝,像一塊木頭。蚩尤走過去盯著他的臉看,刑天像是喝醉了,臉上的表情模糊,眼神呆滯。
遠處走過了成群的綵衣女人,刑天忽然跳了起來衝其中一個揮手,“嗨!是阿蘿麼?”
酒肆的老闆娘阿蘿愣在了那裡,隔著二十丈遠,看著刑天發愣。刑天難得這樣對一個女人表示關注,蚩尤以為阿蘿會淚花飛濺地撲上來抱住刑天。可是阿蘿沒有動,一種說不明白的感覺讓她覺得不安,今天的刑天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笑得太真誠,真誠到了顯得虛偽。於是阿蘿悄悄地嘀咕了一句什麼,跟著女伴們小兔子一樣走遠了。
刑天看著她的背影,咧了咧嘴,“嘿嘿,不理我了?我看起來像殺人狂麼?”
“少君,你是不是也不想理我了?我殺了那個紅日。”他轉頭看著蚩尤。
“沒什麼,”蚩尤忽然客氣起來,因為他覺得面前的刑天很陌生,“你是神將,為什麼不能殺刺客呢?我們其實跟紅日也不熟,就是見過一面,算不得朋友。”
“風伯會罵我沒義氣吧?”刑天說,“他會問為什麼我要幫黃帝那個老混蛋?”
“我也覺得我們不該幫黃帝那個老混蛋。”蚩尤說。
“我不是幫黃帝,我只是幫紅日,算我還他人情。”刑天說,“那是個蠢蛋,黃帝哪有那麼好殺?就算神將們都走神了,黃帝自己也能輕輕鬆鬆把紅日打趴下。他是天命之人。”
“那也犯不著你去……紅日,也許是個不錯的人吶。”蚩尤說。
“我只是不想他被生擒,”刑天望著天空,“你說那樣一個英俊又驕傲的蠢蛋,如果被砍去胳膊關在籠子裡,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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