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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成“日言己”,並畫一個三角形頂著一條線。題詞曰:“中午的霞光/不能徵兆/世界的未來”。
1985年4月15日 星期一
老啦,真是老啦。他奶奶的!今天是4月15號,禮拜一。
打早起就開始下雨,早晨下雨覺便更香。所以都睡到了九、十點。我是九點五十起床,上了文學史課,打傘。
小時侯要是有場電影,半夜裡也會起來。可是今天,他姥姥的。當我想起還有這麼檔子事的時候,那邊準快演完了。我倒不是為了失去兩部影片而痛苦,我痛苦的是自己的記性怎麼這樣了。難道我真的開始要衰老了?不錯,頭髮白了許多根了,毅力也不如高中時代了,但這應該是走向成熟呀!孃的,我意識到自己不行了。青春還沒有讓我仔細端詳一下就掙開要跑。我的記憶力,天哪!
1500米也不行了。今天我盡力跑出了好成績,5′50″。可我在高中時不費多大力也能跑5分半。一種生命的恐懼感向我圍來。我捶打著自己還算結實的胸脯,咬著嘴唇,攥著拳頭,讓指甲深深掘進掌心。我痛苦啊!我時時生起一種破壞的強烈慾望,恨不能打碎周圍的一切,殺人、放血,點起沖天大火,開啟動物園的牢籠。我的腦海翻騰著一幕一幕殘暴的圖景,然後我哈哈哈哈仰天長嘯,裂開自己的胸膛,掏出心肝脾胃腎,擲向遙遠的星球,再拉出腸子,像九節鞭舞動如飛,把全世界擊成粉末,把我自己也打得煙消雲散。
對各種課,我好象一概失去了興趣。我討厭那些明明是以馬列主義為營養基礎,卻偏偏擺出一副改革者的面孔,要發展馬列主義的傢伙。我的心地太廣闊了,以至覺得身體容納不下。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人可以不要肉體,成為相對的上帝。這決不是幻想。
收到英文信,無法譯出,只好發信請重寫。
晚上寫哲學作業:辯證法提綱,又看了《岑參集校注》中全部出塞時期的詩作。
把大衣放到了皮箱裡。車子打了一遍氣。
還了《窺視者》,借了《紅與黑》。
我也許是由於一事無成,而生煩躁。小夥子,要沉著,先消消氣。記性壞了不要緊,只好努力不懈,機會女神會注意你的。命運萬歲!
走出純真——北大日記選(5)
二十一點伍拾柒分。
1985年8月28日
早上拆被,先前洗背心和毛巾。午飯後讀《包法利夫人》。兩點騎車去高教書店,買了幾本書,四、五折,香水味挺好聞。歸來不知怎麼過的。晚上玩乒乓,同時讀完了《包法利夫人》。到422讀完了《迷人的海》和《今夜有暴風雪》。去鶯房28號,只有其女在家。
上午張旭東來找我,說張劍福找我。至432,張語我,明天去接新生,並衛生檢查之事。小軍來坐會兒。早上彭借車,打了氣。
不寫了,恢復!習慣較正常的作息。
23:13
1985年10月,孔慶東啟用了他的第十二冊日記“祖國各地”。扉頁上畫了一雙“對眼兒”。
1985年11月24日
剛剛看了《卓別林時事諷刺劇》:《狗的生涯》、《扛槍》和《流浪漢》,真他媽太絕了。我俯仰大笑,在23排還能隱隱聽出第5排老王的笑聲,我說老王恐怕把另一隻門牙也笑掉了。卓別林的藝術太深刻了。以前看他的東西只是覺得滑稽、新鮮,對其深刻之處理解得不夠深刻。隨著時間推移,越發體會出笑中的淚,體會出卓別林那顆心的善軟之處。像卓別林那樣對待生活,真是達到了看透的程度,這樣的大師絕不能當成小丑看待。人生的辯證法就是這樣,人們總是把大哭大叫的悲劇看成最高尚的藝術,以為喜劇都是低階的東西。其實,真正的喜劇是要比悲劇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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