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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那麼小,鶴亭離他又有一段距離,他甚至不清楚他手中拿的是什麼:“大人,這話讓下官不明白。”此時林如海已知鶴亭的特殊身份,他情知這個欽差絕不會如‘榮欽差’般對自己以禮相待。——這,要拜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義忠王所賜吧。
僵持間黛玉如一抹風般輕飄飄出現在前廳入口處:她只聽說欽差大人在此間,卻不知此欽差卻非彼欽差。因而她的眸子蜻蜓點水般掠過父親、掠過鶴亭,只是急切尋找‘榮公子’的身影。
賈璉卻在最短時間內跨步上前:“林妹妹,欽差大人在這裡,你向他解釋一下,那枚玉佩到底是怎麼回事。”
黛玉這才收住視線,眼中帶一絲茫然道:“璉哥哥,你說什麼?”
而鶴亭卻顯然呆住,目光所著處,但見一個仿若雲霞般的身影風拂弱柳般行了過來,長長的彩色披帛拖在她的身後,尤如仙子。
他只看了面前女子一眼,心裡就覺得一陣牽痛,再看那紅的牆、綠的瓦,以及那滿天飛舞的碎瓊,像處處都為映趁這楚楚難見的女子滿身的詩意和風致而存在。
她不同於昨日棲靈寺內的錦衣素裙,今日妝扮得應算奢華,但仍掩不住她的出塵和空靈,像深藏於山谷的幽蘭,如漫天雪景中的傲骨紅梅,美麗又芳香。霎時鶴亭心間浮出兩句詩文:嫋娜衣帶縈纖草,行即裙裾掃落梅。
她定定的看著自己,眸子似喜非喜,澄澈的不含一絲雜質,但卻似呈滿人世間的憂怨。
因而鶴亭疑心自己在夢裡,夢見了潛藏心底的人,他有些懊惱——,有些人相識一生,也不會留下深刻印象,而面前女子於自己,昨日不過短短一面,自己的心神便被她所牽引。
只是,她是誰?林妹妹?怎麼她和林如海一個姓,怎麼賈璉叫她做妹妹?一時間鶴亭像呆了般,任雜亂的思緒湧滿自己心間。
黛玉當然和他一樣震驚,她抬起如水的雙眸詢問賈璉:“璉哥哥,什麼欽差大人?欽差不是姓榮麼?”
賈璉苦笑一聲,低低向她述說了幾句。然後他發現,自己那看著柔弱的表妹忽然變了臉色。尤其是她的目光:帶些驚異,帶些惱怒,甚至帶些仇恨看向前廳當中的鶴亭——,當然,對方也正望著她:
四目對望的剎那,一瞬卻似一世那麼長。
“大人是忠順王府的世子?”黛玉依舊站在前廳入口處,任漸急的寒風捲起片片雪花打疼自己的臉頰。
佳人當前,鶴亭好費勁方穩住心神:“不錯,沒想到姑娘是林大人的千金。”不知不覺中鶴亭的口氣委婉了好些;仔細聽來還帶有微微的顫音,只是他掩藏的極好,周圍並沒有任何人能聽得出來。
黛玉便在冰天雪地中垂下眼眸:這世間,亂了,一切都亂了。
鶴亭則一瞬不瞬看著黛玉。賈璉和林如海也一樣。只是他們三人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雪花飛舞,涼涼的觸感很快讓黛玉酲悟過來:她清醒的意識到,目前並不適合自己傷春悲秋,於是她迅速將思緒整理一番——忠順王府權勢滔天,且和外祖家中並無半點來往,往年每每聽二舅父說起忠順王爺之時,常常嗟眉自嘆:似乎十分顧忌他家的權勢。
那麼有疑案在身的父親,應該更忌憚眼前之人吧。思到此處黛玉復抬頭怔怔看向鶴亭,想說什麼卻一眼發現他手中所執玉佩:
她幾乎夜夜握著它才能入睡,立時她有一陣茫然,為什麼將它拿出來?
當即好費勁平息下去的怒意再次泛上心頭,沒想到那些人會搜查自己的首飾匣——更沒想到玉佩會到了眼前高深莫測的少年手內!
於是黛玉蹙起眉頭:“璉哥哥,你方才要我解釋什麼,解釋這枚玉佩的來歷麼?”
見賈璉點頭黛玉低低一笑,不見欣喜卻反使她愁顏更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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