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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顏;弗論明珠之輝煌,亦不能奪其華;因而她的乍然出現,使得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呼吸也不禁為之一窒:只覺眼前女子,一動便是一風姿,千動便是千風姿——縱使這些人見多美色麗質,但和眼前女子一比,亦如雲泥之別。便不覺一個個秉了氣息,氣焰亦低了幾分。
黛玉便在一眾人等的目瞪口呆中離了此處,一徑往前廳而去,她的本意是想質問一下前幾天言出鑿鑿的榮欽差,為何要出爾反爾?
可中途她卻停下步履。柳姨娘戰戰兢兢躲在一棵雪松下向她招手,並含悲帶戚道:“姑娘,那些差人好不講道理,他們一定要搜夫人的屋子,我擋也擋不住。現下也不知他們將夫人珍愛的東西糟蹋成什麼樣了……。”
幾語話讓黛玉的心頓時抽緊了,什麼能比得上亡母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重要?怎麼能任一群粗野的男人在如仙子般的母親房中亂翻?
於是黛玉於驚怒之間臨時改變了主意,跟著柳姨娘疾步往賈敏生前所住的院落走去。
正是這一轉步,萌生了本可制止的悲劇發生,以至於日後給黛玉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陰影一直影響到她嫁入北靜王府後的地位,影響到水溶對她的印象——黛玉再也想不到,會是那枚玉佩惹的禍……
黛玉房中,打頭的差役將角角落落全看遍了,然後指使紫鵑和雪雁掀開一件件箱籠,開啟一個個包袱——當然什麼都找不到。
灰心間他們四處打量黛玉房內雅緻的擺設,其中一個忽然一指妝臺上的首飾匣:“這裡面還不曾看過!”
紫鵑冷冷道:“這麼小的匣子,能放些什麼,這都是姑娘的頭面首飾,哪能隨便讓人亂看。”
“你這樣說就是有鬼!”差役頭子將臉一沉:“讓你開啟你就開啟,當真以為我們不敢自己動手啊?!”
無奈紫鵑和雪雁對視一眼,雪雁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妝臺的抽屜內將匣子鑰匙拿出。
差役頭子得意地晃著大腦袋:“早該如此!”
雪雁邊開啟邊小聲嘀咕:“這是我們姑娘的首飾,都是價值連城的,如果少一件……”。
差役頭子瞪她一眼:“看看還能飛了?少在這兒推三阻四的!”
無奈間匣子緩緩開啟,光華耀花了眾人的眼。
“看好了,什麼都沒有!”雪雁見他們目露貪婪,便不耐煩的欲合上匣蓋。
“慢!莫急啊,”差役頭子獰笑著一把擋住雪雁的手,接著出其不意伸到匣內用雙指慢慢捻出一物,跟著兩眼放出精光:“可讓我找到了——這是什麼?”
“這是我們姑娘的玉佩,有什麼不妥嗎?”紫鵑心內咯噔一聲,下意識脫口而出。
回答她的卻是一連串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笑之聲。
而黛玉此時卻站在賈敏生前所住的三間抱廈內:府役們搜尋破壞完畢已離去,耳邊只餘家人們的哭喊低訴聲。一扇扇房門被踹開,很多都離了門框。一張張桌椅被掀翻,瓷器被砸得粉粉碎,就連母親素愛的衣飾也被扒出來掃落一地,筆墨紙硯也甩得到處都是。
目睹慘狀,黛玉覺得自己的心似被人剜去了般,半響方低低迸出一句話:“好一個欽差大人!”話出口淚已蜿蜒至唇邊——,黛玉虐待自己一樣用力咬著唇,鹹鹹的血珠順著她美好的唇角滴了下來。柳姨娘大駭:“姑娘……”
黛玉卻反身掩面跑了出去,柳姨娘忙匆匆跟上。屋外,方才展晴的天空忽然陰雲密佈,不一會兒又有雪粒從蒼穹灑下,慢慢轉化成大朵大朵的雪片。
前廳,差役頭子邀功般將從黛玉房內搜出來的玉佩奉於鶴亭。
鶴亭捏著那枚玉佩仔細看了又看,很快抬首:“林大人,你口口聲聲撇清自己和那批御物的關係,可這怎麼說?”
林如海被問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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