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鋒芒畢露(第1/3 頁)
事涉自身,饒是張夫人志得意滿,也忍不住斂了心神,專注看著小兒子,就更不要說裴禮了。裴熙雖早已料到父母的反應,見著這一幕仍覺諷刺。
說句實在的,上宛侯裴晉再怎麼寵愛庶子裴義,為保住自身官爵,在大夏這等嫡庶分明,等級嚴苛的地界裡也不敢逾越了去。自打出生開始,身為上宛侯嫡長子的裴禮所能得到的資源便遠勝庶弟,四十餘年過去,裴禮已位居正五品上的門下省給事中,對儲相都只有四品的文官來說可謂高位了。若非父親裴晉任著洛陽令,父子二人不好同時身居要職,指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裴禮的能力與這等官位其實有些不匹配,若非他姓裴,又是洛陽裴氏的繼承人,怎麼也爬不到這麼高的位置上,對這一點,他心知肚明,身邊跟著的人也都明白,卻個個視作理所當然,熱切期盼他更進一步——洛陽裴氏作為第一個投靠秦氏皇族的世家,歷代都是天子重臣,也是聖人優撫世家的典型,高官厚祿自然少不了。
與裴禮相比,裴義的待遇就差多了,名宿大儒願意教上宛侯的嫡長子,卻不樂意讓一個庶子玷汙名聲。裴晉親自教庶子吧,一是沒那麼多時間,二是教庶子不教嫡子,便有多事的人會參他亂了章法。待到裴義弱冠,他雖是良妾生出的良家子,可以做官,行事卻處處受掣肘。同僚或羞與他為伍,或不敢惡了未來的上宛侯,或急急忙忙地攀上去,太過急功近利。無奈之下,裴晉只得將庶子帶在身邊做個副手,為他整理文書,觀其待人接物,饒是如此,亦被旁人說“過了”。
兩兄弟得到的待遇相差如此之大,偏偏從裴禮本人到他的親朋好友,奴僕下屬,甚至裴晉的臣屬、同僚、好友,乃至毫不相干的外人,無不覺得天經地義。略瞭解他們家幾分事情的人還都覺得裴晉對庶子過好,對嫡長子失於冷淡,幾番勸諫,說此乃亂家之象,裴禮亦對庶出的弟弟心結深重。
此等情景,與裴熙何其相似?唯一不同得便是裴義再怎麼精明,到底是庶子,仕途比嫡子遜了不止一籌,爵位更是想都不要想。裴熙卻是張夫人肚子裡出來的,仕途走得順暢,爵位更能爭上一爭,如何不讓嫡親的兄長嫉恨?
不是一個娘生的,自然隔閡深重,哪怕是一個娘生的……想到這裡,裴熙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反正他從小到大也習慣了兄長的針對,興致卻低落了幾分,淡淡道:“家生的奴才總是比投靠的門客使得順手些,魏王沒有家生的奴才,卻有將一家子壓在他那兒的人,阿耶以為然否?”
裴熙都說得這般明白了,裴禮如何不懂?
以裴晉國之重臣的身份,想給庶子謀個前程不難,與裴禮雲泥之別卻是少不了的。他在的時候,世人投鼠忌器,不敢太過打壓裴義討好裴禮。待他離世,多得是知曉兩人恩怨的人願意落井下石一把。裴禮甚至不需要表態,他只要不對那些人的做法有什麼異議,就能將裴義壓得喘不過氣來,若是阻止了那些人,便能得個“寬容和善”的名聲,還能一輩子將庶弟一家的前程拿捏在掌心。
裴晉明白,嫡長子對庶弟有心結,又是個孝子,羅氏若想有冤抱冤有仇報仇,裴禮是絕對不會攔著的。若非如此,他豈會讓庶子跟在自己身邊那麼多年?無非是讓庶子與同僚們混個臉熟,順便教一教他處事方法,指不定還給了一些暗中的勢力。如今諸王爭鋒,恰恰是裴義崛起的好機會——都是伏低做小,卑躬屈膝,匍匐在皇帝的腳下總比被兄長拿捏好吧?想給皇帝做狗的人很多,裴義若沒裴家這層身份還未必摻和得進來呢?
這些道理裴禮都明白,他看兒子,無疑是想借助兒子的智慧想個法子來,偏偏這傢伙裝傻充愣,只做不知,還故意將此事說得那麼清楚,惹得娘子橫眉豎目……罷了罷了,這孽障生來就是與他作對的,加上昔年舊事心結未解……
饒是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