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家事難斷(第1/3 頁)
陳妙也不期望自己能令秦琬完全改變想法,不過存了一試之心,見秦琬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有所動容,已然喜出望外,索性趁熱打鐵,追加了一句:“戴家舊事,縣主不可不謹記啊!”
他以陰、郭舊事勸誡秦琬凡事不可過,即便代王對女兒的情分沒消磨,若是外人認為補償已足也是一件麻煩事,更不要說野心過早暴露的問題了。在他看來,無論內心是怎麼想的,德行溫良恭儉始終是最好的裝飾,最好有古之聖賢遺風,不可過度玩弄權術,當心為權術所侵,過猶不及。
這些都是好提議,看得出他發自肺腑的誠意,秦琬聽得進去,卻很傷腦筋。
倘若她是男兒身,壓根不用顧慮這麼多,偏偏……唉,世人習慣了女子溫順服從,早就將之當做天經地義,她若溫柔善良下去,活路是有,獨獨不是她想要的活法罷了。但陳妙說得也沒錯,“人心”本就是世間最強大,也最難以捉摸的力量。她的願望若是成了,也只算走了一半,想要穩穩當當,自不能讓人恐慌。
秦琬思慮著其中的分寸,千頭萬緒,一時間竟有些怔忪。過了良久,她方長長吐了一口氣:“你容我想想,另外,再備一份厚禮送往裴大人府上。”
裴熙的生父裴禮本是個謙謙君子,哪怕對庶弟百般看不上,頂多也就在心中咒罵幾句“豎子”罷了。誰料得了裴熙之後,三天兩頭氣得七竅生煙,隔三差五就要請動家法,見著裴熙就得罵兩句“孽畜”,全然不顧這將他自己也罵了進去。饒是如此,聽聞張敏府中發生的事情後,他還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好容易捱到散衙,他急急忙忙地趕回家,見裴熙施施然坐在屋中品茶,張夫人關切又慈愛地看著兒子,好一派母慈子孝的場景,彷彿今天沒發生任何事,裴禮險些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三步並做兩步走了進去,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孽畜,你還有臉回來?”
尚書左僕射往往兼著門下侍中,張敏張首相也不例外,自家夫君上峰舉辦的花會,張夫人自然要去,前因後果瞭解得七七八八,本就對羅韻十分看不上。如今見丈夫一回來就指責兒子,原本的三分怒氣登時化作了十二分,怒道:“二郎是你我的兒子,裴家名正言順的主人,如何沒臉回來?難不成只有河內羅氏是你們裴家的姻親,我弘農張氏就不是了?”
眼見妻子胡攪蠻纏,裴禮氣得發抖,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張夫人對羅家的心結,他是知道的,真要說起來,這也是一樁難斷的家務事。
裴禮之父,裴熙之祖,如今的洛陽令裴晉少時襲爵,周圍之人皆是虎視眈眈,他行事處處受制。也就是在此時,他結識了一個父亡母弱,嫡親弟弟年紀極幼,故不得已拋頭露面出來經營自家生意的陳姓小娘子。待娶了羅氏過門,見羅氏生下嫡長子後,裴晉立刻迎了陳氏進來。
他是上宛侯,有納妾的資格,陳氏又是良家出身,還有家主愛重,羅氏奈何不得,心中卻嫉恨難當,對長子疏於照顧,一歲不到的孩子巴巴地夭折了。偏偏在這時候,陳氏又有了身孕。
羅氏想以“不亂嫡庶長幼為名”打掉陳氏腹中的孩子,裴晉不肯,為著這件事,夫妻倆幾成陌路,偏生一為爵位傳承,一為終身有靠,不得已同床共枕。好容易見陳氏生了個女兒,自己又育了裴禮,偏生陳氏所出的庶子裴義又比裴禮聰明伶俐百倍,眼見丈夫與愛妾兒女一個個地生,自己的孩子還不如對方的孩子聰明,不被丈夫喜愛,羅氏心裡如何能平衡?
她自身沒了寵愛,敬重也泛於表面,又曾折過孩子,少不得多依賴孃家,更是將獨子裴禮看得重逾性命,自然而然地瞧丈夫挑選的兒媳不順眼,自打對方嫁進來,磋磨就一直沒停,裴禮又是個重孝道的,加上羅氏的手段也沒真讓張氏傷筋動骨,便讓妻子忍著。
張氏做新婦的時候,根基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