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5 頁)
院將衣服洗了儘快還給顏路,或許還給他之後她應該走出桑海,找她來時的那個地方,說不定還可以尋著原路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雖然偶爾逃不了枯燥乏味,但也總好過待著這裡無所事事的好。她還有未竟的學業,還有未竟的理想……那麼多的事等著她,又怎可在這裡耗費時間?這裡固然沒有那麼壞,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然她在這裡,就像一個多餘人,會因為前路而迷茫,會因為往事而感傷。
客棧裡來了不少文人雅士,他們或棋或酒,或詩或茶,所談論的無非便是六國的新亡。
《詩三百》已被歌女唱爛,如何哀婉的曲子也解不了那份亡國之痛。被從廚房請來的丁掌櫃犯了難,他不愛樂舞,自然也不能想出更好的歌舞。客棧的氛圍逐漸變得有些焦灼起來,喝醉了的人說話也漸漸變得難聽。
商橒從角落起身,走到丁掌櫃耳邊與他耳語了幾句,丁掌櫃一籌莫展的臉上露出了笑,招來一位撫箏的歌女,商橒與她攀談了片刻,只見那歌女沉吟有頃便點了點頭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商橒站在她的身邊,對著客棧的人說:“既然大家厭倦了《詩》的雅正,那麼,我來為大家唱一首不同於《詩》的歌曲,如何?”
有人揮著膀子立刻接道:“姑娘唱來便是!何須多言!”四周的人附和點頭,甚至有人直接催促著“快唱!快唱!”
朝歌女點點頭,起袖間箏音行雲流水。哀婉的音調立刻跳脫了孔子向來主張的“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喝酒的人不再喝了,下棋的人也胡了一局好棋,品茶的人放下了陶杯,談話的人凝滯了目光……有間客棧的雜亂隨風而逝,立即變得安靜而又有幾分肅穆。
商橒的聲音細膩,其實她本唱不來詞中的悲痛,只是如今身在異鄉,又不知自己前路何在,頗有與李後主感同身受之情。由心中發出的曲調,自然傷己感人。不過有頃的沉吟,客棧裡已有人和起了商橒的歌。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丁掌櫃心中亦有了動容,抹了一把臉,沉重一聲嘆,他搖搖頭往後院廚房的方向走去。大廳裡當歌聲消散時,有士子悲聲說:“孫子乃我齊國國士,曾雲‘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如今齊人寫的兵法,卻應在了齊人身上……”
另一紅衣士子拍案接道:“應在齊人身上,正是上蒼有眼!”冷冷一哼,他的臉上帶著酒醉的嫣紅,“齊國!東方大國!卻力行事秦之策!秦攻三晉之時你齊國袖手旁觀,攻燕時,你們只顧眼前利益,君臣同堂而樂!燕的確乃齊之世仇,可你們有沒有想過,燕國若亡,齊國北面門戶大開,與秦接壤……秦二戰楚國,齊國竟不出兵相助,五國即滅,獨你齊國與秦共享天下?呵!齊王的春秋大夢做得也忒好了!”
“這位小先生說得不錯!”一名稍年長些的人從案几旁站起,“韓有韓非使秦,趙有李牧連卻秦軍,就連一向闇弱的燕國,也有刺秦之心!然你齊國怎樣?你齊國坐享魚鹽之利,商賈之興,兵甲不修,民不田獵,謹慎事秦!如此國亡,又來故作悲聲,先生不覺太過不妥麼!”
一連被兩人戧著,第一個發話的人臉上漲得通紅,顯然是憋了一肚子火,他拂了面前長案,怒聲道:“韓有韓非使秦?哈,既有大才如韓非者,為何韓為秦之滅國第一?君怎不見韓國首鼠兩端,朝秦而暮楚?上黨一失便立即拱手獻圖,上黨郡守義不降秦,舉上黨而附趙,秦趙由此而戰於長平!”他大袖一揮,越說越激動,“當今天下之四大名將,秦趙各佔其半,若長平之戰廉頗不換,焉知上黨不能為趙之郡縣?若是王翦率軍大舉攻趙之時,李牧不死,焉知趙能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