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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大學歷史學教授的趙儷生,晚年有一部叫做《籬槿堂自敘》的回憶錄出版。此書用一篇篇短小精悍的篇幅,回憶了與他交往的人與事,在述及郭沫若時,有一段描述,轉錄大意如下:
我從小對他的文章有好感,所以一開始對他並無反感。反感,是自到北京科學院以後的事。我是院長副院長學習小組組長,曾親眼看見他拍著桌子訓斥吳有訓和陶孟和。吳有火性,不服,跳起腳來同他吵;陶則安安穩穩地承受這種凌辱,其狀甚慘。於立群當時並不是科學院人員,但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郭老背後幫腔,說三道四。我忍不住了,就給《人民日報》寫信,說有情況要反映,他們打電話約我晚七點到報社,當時還沒有錄音機,有四五臺打字機圍在我身邊啪啦啪啦地打。但最讓我吃驚的是,事隔一月,我收到一封回信,前一段是&ldo;應酬&rdo;,後一段&ldo;但是&rdo;就厲害了(一個&ldo;但書&rdo;,毛澤東就幾次闡發過&ldo;但書&rdo;的重要作用),說毛主席教導說,假如拿敵對的態度對待同志的話,那麼自己的立場就不知不覺站到敵人那方面去了。好傢夥,這不是說,誰給郭沫若提意見,誰就是反革命嗎?可惜的是,這封覆信文革中被抄走了,不然的話,我一定影印出來&ldo;立此存照&rdo;的。
儘管政治上失落,人格上遭到羞辱,陶孟和內心的悲鬱憤懣,幾有屈原憂心彷徨、嗟號昊天之悲苦。但身為一個立志以科學報國的知識分子,出於文化良知和對社會的責任,內心仍然殘存著&ldo;思君念國,憂心罔極&rdo;的悲憫情懷。五十年代初期,陶孟和對中國大地興起的一連串&ldo;知識分子改造運動&rdo;,以及運動之後學術研究工作仍一籌莫展的狀況甚為焦慮,言談中經常帶出一些不滿情緒,最後終於將積憂憤懣爆發出來。1957年7月中旬,中國科學院在北京飯店舉行聲勢浩大的批判曾昭掄等六教授&ldo;反黨反社會主義科學綱領&rdo;大會,對曾昭掄等右派分子進行&ldo;憤怒聲討&rdo;。就在眾人統一步調的大呼小叫中,陶孟和對此不以為然,認為曾昭掄們搞出的那個科學綱領並沒有什麼大錯,激憤之下公開與郭沫若為首的批判者叫起板兒來。其結果據巫寶三說:&ldo;有人藉機散發了陶孟和平時對黨不滿的言論,大概由於受到領導上的保護,陶先生後來沒有成為批判物件。&rdo;巫氏或許並不知曉,這個保護的&ldo;領導&rdo;,就是發動並坐地遙控運動形勢的毛澤東本人。
落花風雨更傷春(2)
陶孟和在中國科學院會議上發言當1957年整風運動初始,主政者動員知識界大鳴大放,意為&ldo;引蛇出洞&rdo;,滿面真誠的陶孟和乘&ldo;鳴放&rdo;東風,稀里糊塗地發表了自己的&ldo;高見&rdo;,認為&ldo;舊知識分子之未得其用……以中國幹部之缺乏,有材者不用,而無材者充數,以致釀成許多混亂&rdo;。這年9月,當&ldo;反右&rdo;進入高潮時,中國科學院連續開了三天大會,集中火力批判費孝通、吳景超、陳振漢、李景漢等四教授的&ldo;恢復資產階級社會學和經濟學的政治陰謀&rdo;,會議由郭沫若主持,科學文化界相當一部分名流加入了這個把對方&ldo;批倒批臭&rdo;的運動行列。就在各色人等懷著不同目的紛紛登臺大加鞭撻之時,素不習慣在大會上發言的陶孟和竟出人意料地報名登臺發言,只是他的話令眾人大吃一驚。陶說:&ldo;在社會主義社會裡,人們相互間的關係和社會的進步,依靠的是友愛,而不是仇恨,知識分子應發揮他們的作用,而不應受到敵視。&rdo;最後,陶孟和大聲疾呼:&ldo;反右鬥爭對知識分子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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