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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信坐在桌邊正兒八經地愣了好一陣子,扶著桌邊緩緩站起身來,“我……我忘了。”
驚魂定下來,彥卿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責罵的這個人從來就沒有過明暗的概念。
零零碎碎積了半天的火氣居然不小心衝他發起來了。
彥卿上前環住他的腰,伏在他懷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話音還沒落下,眼淚就不爭氣地落下來了。
南宮信又怔了一會兒才大致搞明白怎麼回事兒,不輕不重地抱住她,輕輕拍撫她抖動的肩背,靜靜等她在自己懷裡哭夠了,才輕聲問道,“有人欺負你?”
彥卿在他懷裡輕輕搖頭。
上次她在自己懷裡哭成這樣是看到路連塵砍下刺客腦袋的時候,南宮信不禁追問道,“那這是怎麼了?”
彥卿把放在他腰上的手摟得緊了些,聽著他清晰的心跳聲,漸漸把情緒平定下來,小聲說了句,“想你了。”
南宮信舒開眉心,帶著清淺的笑意道,“看來今晚我是不用擔心你會把我趕出去了。”
聽明白南宮信這話裡的意思之後,彥卿詫異地從他懷裡直起身子來,腮上眼淚也沒顧得擦,“你今晚睡這兒?”
南宮信點頭。
“不行不行,”彥卿忙道,“這是丫鬟們住的地方,你一個王爺睡這兒算怎麼回事兒啊,這要傳出去你又得惹麻煩。再說這地方晚上涼颼颼的,你要著涼了怎麼辦啊……聽話,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去。”
“好,”南宮信有心無意地道,“那我就回去再批一晚上公文。”
這人把“再”字說得尤其清楚。
“你昨天一晚上沒睡?”
他這蒼白中明顯帶著疲憊的臉色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南宮信沒答,只道,“明天要進宮議事,今晚想好好歇會兒。”
她不在身邊,他也睡不踏實。
聽出來這句潛臺詞,彥卿沒法堅持也不願堅持讓他走了。
她念著他,他來了,還管那麼多幹嘛。
她以為在這種地方這種情境下,兩個人怎麼也得彆扭到後半夜才能睡得著,但事實上是這倆人都夠累了,相擁躺在這張最多隻有靜安殿臥房大床三分之一大的床上不多會兒就都睡著了。
在他身邊格外安心踏實,彥卿睡得很沉,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毒發難受起來的,只知道她驚醒時他已熬了好一陣子,冷汗把中衣都浸透了。
感覺到被這女人溫暖的身子抱住,南宮信強牽起苦笑,“吵醒你了……”
彥卿睡意全無,伸手擦拭他臉頰上的冷汗,聽著他拼命壓抑卻根本壓抑不住的呻吟聲不由得擔心道,“很難受?”
“疼……”
“疼?”彥卿一怔,只知道他毒發起來會冷得厲害,第一次聽他說疼,“我去叫賀先生?”
南宮信搖頭,“賀先生來這兒不方便……叫行歌來吧……”
行歌。
白天看她跟賀仲子的關係,還有對藥的瞭解,應該是個懂行的。
知道這人,但還不知道這人住哪兒。
“在哪兒找她?”
“隔壁……”
敢情是她鄰居啊!
顧不得吐槽地球有多小,彥卿趕忙下床去敲行歌的房門。
三更半夜的,這一敲居然馬上就有人應門了。
行歌來開門的時候還是一身整整齊齊的衣服,屋裡燈火亮得很,看樣子是連睡的打算都還沒有,聽彥卿說是南宮信毒發要她過去,一句多餘的話也沒問,拎了藥箱就徑直過去了。
行歌在床前向南宮信匆匆一拜,“行歌拜見三殿下。”
南宮信勉力跟她客氣了一句,“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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