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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大串凌亂的腳印。
公社醫院座落在鎮子的東北角上,佔地十多畝。有兩大排石牆瓦蓋的高大房屋,外帶幾排低矮的家屬院和單人宿舍,四周都是石砌的院牆。前排房屋主要是辦公室、門診室、收款室、藥房及各種名稱的檢查室等。後排是純一色的病房,一間間整齊地排列成一趟。屋門口均釘著一紮寬的小木牌牌,上面用紅漆寫著“第xx病房”。
病房裡安放著幾張木板床,上面鋪著髒兮兮的床單,疊著一床罩著白棉布被單的棉被。床邊都豎著一根鐵架子,想是掛吊瓶用的。有的屋牆角上,還豎著個細高的氧氣瓶,上面安著一小堆錶盤管子什麼的。
喜桂被送進醫院,在路上耗費了大約兩個小時的時間。
一進門診室,看到這麼個血葫蘆樣的人,屋裡院裡頓時亂了套。醫院裡所有的值班大夫、護士,連同在醫院看病的人,都一齊擁在了門診室的屋內窗外。一個年輕點的值班大夫一邊對了護士喊道,快去家裡把姚大夫喊來,一邊手忙腳亂地檢查喜桂大腿上的傷勢。
此時,喜桂流血過多,已經昏迷了,人事不懂。
姚大夫一路緊跑地趕來。剛到屋門口,就讓酸杏緊緊抓住了。酸杏瞪著紅紅的眼珠子,沙啞著嗓子,對了姚大夫喊叫道,姚大夫,你可來哩。快救救他呀,千萬別出事哦。
姚大夫顧不上搭腔。他甩開酸杏的手,進門就開始檢視傷情。他吩咐身邊的人道,快輸氧氣,輸葡萄糖液。這人流血太多哩,都快淌幹咧。又扭頭喊酸杏,問是不是給他灌水喝了。
酸杏蠟黃著臉連聲回道,是,是哩。他要水喝,就給喝哩。
姚大夫嘆道,這人淌血多了,自然就乾渴,可千萬不能喝水呀。人一喝水,都滲進血管裡,催得血液外流得更快。人要沒了血,還咋活喲。
酸杏們嚇得不敢再吱聲。一個個呆愣愣地傻站著,心都提溜到嗓子眼上了。
過了一頓飯的工夫,姚大夫和忙著搶救喜桂的一干人終於停住了手。他們都不說話,就那麼默默地站著。引得圍觀的人群也都張大了嘴巴,懸起了心。
酸杏結結巴巴地顫聲問道,人……人好了麼。
姚大夫扎撒著兩手回道,送晚哩。失血太多,已經沒哩。
這低低的聲音如一聲霹靂,在人們的心頭驟然炸裂。一條鮮亮亮的生命,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去了。來不及睜眼看看廝混了二十多年的人世,來不及看看守了自己多年的女人,甚至來不及說出最後一句話,就永遠地合上眼閉上嘴,停止了曾經強勁搏動的心跳。
滿月已經昏死過去了。姚大夫又領著眾醫生把滿月抬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背,總算把滿月救了過來。滿月喊道,喜桂,喜桂哦,咱回家呀。不能在這兒睡,這兒風寒大。還是家去睡暖和哦。
酸杏一干人流著淚,把喜桂輕輕地抬回到牛車上。酸杏認真地給他蓋好被子,又把一塊毛巾蓋在他的頭上。茂青無力著拽著牛韁繩,重新踏上了回家的山路。
這時,雪已經停了,山野田舍間到處閃爍著明晃晃的亮光。天還是陰著,像是還有接著下雪的意思。
初嘗杏果1)
喜桂的喪事與酸杏孃的相比,顯得極為匆忙又潦草。但從全村老少關注的程度看,則有過之而無不及。
酸杏孃的喪亡,是預料之中的事,早晚都要有走的那一天。因而,前期準備工作就充分些。像壽衣、棺槨、墳穴及生活用度等等,都有個事先料理。人們捨棄了自己的時間,去陪伴酸杏娘,去心甘情願地費心操持,是為了報答老人生前佈施的恩德。所以,才出現了近乎百家空巷的地步。
喜桂的少亡,完全出乎人們意料。無論心理上,還是後事安排上,都沒有絲毫地準備,一切都要從頭做起。喜桂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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