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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成的臘八粥,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四處飄著飯香的村子裡。
民風淳樸、厚道實誠的鄉村,家家禮遇有加,互相尊敬,互相幫襯。
端飯只不過是種形式,人人內心深處,骨骼乃至靈魂裡,都效法傳統禮節。你敬我一尺,我尊你一丈。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實質,被內化具體在許許多多看似瑣碎但實在的行動中。
你家端來一碗飯,我家必定也要找個大些的碗,也必定會端去一碗。誰都不欠誰的什麼,寧肯讓他人沾些便宜。
而臘八粥做的越早,誰家的生活必定在來年有大的轉機,意味著日子能夠過到人前頭,來年事事順順利利,家人平平安安,以至於深更半夜媽媽就從冰冷的被窩裡爬起來,點火,下豆子熬粥。
臘八粥飯裡的實質內容,反映出一個家庭的經濟實力,體現出家庭婦女茶飯的高低,手藝的好壞。
而孫剛,吃慣了媽媽的用紅豆精心熬做的臘八粥,也樂得嘗一嘗各家各戶的“美味佳餚”——加入少許篷灰水,一種野生植物燒製的東西,飯變得好吃起來。
灰蓬,有些地方又叫水蓬、飛蓬、蓬柴。
生於丘陵,山地,荒灘,是一種含鹼較高的草木植物,籽生。發芽時是極小,極嫩,極翠綠的兩片嫩葉,長大後成蓬狀,莖銀白色,葉細小如針,酷似鹿頭上的茸角,又好似嫩綠晶亮的翠果,秋季開黃色小花,花落結籽,結籽後葉變枯黃而落,只剩枝幹和籽,風吹籽落,來年再生長。
灰蓬含鹼性強,籽粒又含澱粉多,可做飼料。
燒蓬灰,是在深秋,莊稼收拾完了之後,人們或騎驢或趕車,去到草蓬生長的地方,安營紮寨,搭個窩棚,壘個土灶,就開始工作了。
人們先把一坡一窪的灰蓬棵拔下來,扔在那兒,讓風吹日曬。等把那一坡或一窪的灰蓬棵拔到差不多的時候,就在順風的地方挖一個很大的灶坑,把曬得半乾的灰蓬塞進去,點燃。
第二天,坑灶裡的灰已經冷卻,男人用鐵鍁把結了塊的灰撬起來,一塊一塊的一大堆。綠澄澄的,像煉化的玻璃,又似燒過的爐渣。——這就是燒蓬灰。
聽老年人說,在他們小的時候,蓬灰除了食用,還用來洗衣服,洗頭。那時候農村裡沒有食用鹼,也沒有洗衣粉和肥皂,所以,燒蓬灰是農家必不可少的事情。
現在燒蓬灰已不再是為了自己食用,而是一種賺錢的營生了。他們把蓬灰送到專門的加工廠,工廠再進行復雜的程式,加工提煉成白色粉末,出售給所有的牛肉麵館和各類麵食店。
蓬灰出自天然,成份純真。用此灰化水,蒸出的饃饃蓬鬆綿軟可口。
蓬灰,還是製作釀皮、灰豆湯、麵包、糕點的上好佐料,比人工食用鹼要好出許多。
風靡全國的蘭州牛肉麵,就加進了這種綠色環保新增劑,面柔軟而光滑,湯喝起來滋味好。
有些人家的臘八粥是麥仁做的。據說將金黃飽滿的麥子,倒入事先挖好的一個冰窟窿裡,找個木頭棒子使勁舂,像南方人舂米一樣,把麥子表面那層細細的皮搗下來,攔回家裡,用簸箕簸去皮,白淨簇新的麥仁,讓人看見就喜歡。
有人圖省事,將麥子裝入麻袋裡面(一次不能裝的太多),將麻袋放在冰上使勁踩,也可以將麥子的皮搓掉。
嗆些豬肉,將乾淨的麥仁下到鐵鍋裡,調些蔥花,加些紅辣面子。麥仁的素白,蔥苗子的翠綠,辣子的鮮紅,看上去花團錦簇,聞起來香噴噴的,嘗一口香到了骨髓裡。
麥仁在水中經過翻滾,沸騰,開出小小的口子,一朵朵鮮花一般燦爛,花朵一樣綻放美好容顏,就是不吃,瞧一眼就能夠惹人眼目。
化水為粥的過程,實質體現了村民對幸福生活的執著嚮往,對憧憬中的風調雨順美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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