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第3/4 頁)
多年摸索下來,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半條航路的影子。
於是在出發之後,白海東憑藉自己豐富的經驗,擇定了一個方向。將自己人和親信全部集中在一艘船上,而把白山雨安排的那些心懷鬼胎的重刑犯和船工放在另外幾艘船上,提防警戒,不曾有一日鬆懈。
白山雨的人果然掀動了一場暴亂,白海東早有準備,本來已經成功將對面鎮壓,不料正遇上一場海上風暴,給了對面反擊的機會。鄭大為了保住他們的物資,在拼殺中葬身大海。
除此之外,白山雨還在沿海各處設卡,用盡手段,不許他靠岸補給,誓要將他耗死在海上,這極大影響了白海東與剩下船工的日常供給。走投無路之下,白海東盯著地圖苦思數個日夜,終於決定調整航線,先去他與父親之前發現過的島嶼補給。
然而還沒到那座島,有船工絕望地跑來,給白海東看甲板的斷口處,那裡正蠕動著一些長長的白蟲。
扛過無數次明槍暗箭的白海東,在那一天,正面撞上了鑿船貝這個噩夢。
自那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鑿船貝啃食船體,只剩他一人垂垂將死。
他好像在與一個巨大而虛幻的厄運搏鬥,但他鬥不過。他仍記得自己曾渴慕的皇權、渴慕的權勢,可那些在海上壓根全無用處……到了最後,白海東已經不知道該渴望什麼,該託身於什麼,因為這裡什麼都沒有。
眼角的淚水早已乾涸,在這樣的絕境之中,白海東望著頭頂的兩隻青翰鳥。青翰鳥盤旋哀鳴,在他的木筏上空久久
不願離去。
“走……嗬……()”
走罷≈hellip;≈hellip;飛走罷≈hellip;≈hellip;?()_[(()”
青翰鳥聲聲哀鳴。
白海東的喉嚨乾啞得說不出話來,他指尖微動,勾過了拋在木筏一角短刀。
年少時,他就是用這柄短刀,嚇退了那一夥海上的盜匪,將這對青翰鳥救下。從那之後,這對青翰鳥就一直跟著他,是海客白家少主的象徵,他高興,青翰鳥也歡欣;他流淚,青翰鳥也憂愁。
他不死,這對羽翅巨大足以飛越滄海的鳥兒,絕不會離去。
看見刀刃的反光,兩隻青翰鳥頓時高鳴,從空中俯衝而下。它們實在太巨大了,且羽翼豐美,木筏上根本容不下,於是一隻依舊在半空盤旋著,另一隻落到木筏上來,不住地用頭蹭著白海東的臉頰和嘴唇,喉嚨裡發出“咕咕”的叫聲。
白海東奮力揮手揮趕了幾次,鳥兒只是悲鳴,並不走。見白海東掙扎著要舉刀自我了斷,青翰鳥眷戀地看著他,突然撞向刀刃,任憑利刃切斷自己的喉嚨,溫熱的血頓時溢滿白海東的唇齒。
渾渾噩噩之際,白海東看見另一個影子也飛下來,刀鋒反射著血色。
等白海東再度醒來,他的身體裡好像微微的有了力氣,唇齒間滿溢血腥。他倉皇地向四周望,木筏上僅有靈性幾根染血的長羽,再不見那對大鳥的身影。
白海東將那幾根羽毛緊緊抓在手中,再也無法忍耐,大哭出聲,整片海上都是他的嚎啕。
他終於什麼都失去了。
白海東把羽毛用衣服裹了,揣進懷裡。他實在不忍心青翰鳥拼死救下的他的性命輕易折損,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自己牢牢捆在了木筏上,再度陷入昏睡。
夢裡有父親,有國公府的小姐,有青翰鳥,有大船,身體開始發熱,又發冷,浪頭越來越急……
夢與醒之間,白海東似乎聽到轟然一聲,像是什麼巨大門扉開啟的沉重聲響,有金光投射在他身上,遍染海面,令四周彷彿波濤浪湧的黃金之鄉。
夢與醒之間,白海東竟又憶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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