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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開。紅色的,恍如流星,雖遠沒有先前那朵大而美麗,但數里之內想來都能看見。
只聽東首方向遠遠就傳來一聲清嘯。吳奇喜道:“二公子來了。”
沈放看見那煙花,十分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三娘嘆道:“那是他們的聯絡方式——緹騎果然財雄勢大,這樣的聯絡方式旁人就弄不出來。”
耿蒼懷卻道:“當年東京上元節的煙火,想來比這要遠勝了。”
沈放知他這話是懷想金人未佔我河山時家國全盛之日,心想:如今南朝之中也並不乏睿智之才,便是緹騎之中,也真是伏虎潛蛟。如果並心戮力,未必家國不能再盛。可惜這些人都只顧爭權奪利,把個國家弄得越來越爛了。三娘見他二人臉上一般神色,知道所慮略同,自己拍著孩子,哼起小曲兒來。
店中人這時幾經變亂,已全無激動可言了。半夜已過,人心思倦,王木懨懨地說:“開始那朵花好大,來的定是非常的人物。”
連金和尚也似懶得暴躁了,接道:“厲害又怎樣,人生不過一死,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杜焦二人聽了這話,看了那和尚一眼——這種口氣在慣於苦戰的淮上義軍中十分平常。沙場久戰,那些義軍也是這般口氣,已懶得思及生死,卻終不忘自己職責所在。杜焦二人對望一眼,忽然就都想起一雙眼,那雙眼平平常常,永遠清亮,叫人懷想。但眼中似總隱隱有種厭倦的神色,像是隱藏著一件心事——所思終不可得,人雖還在人世,做著要做的事,但那雙眼隱隱的神情,卻只是:渴死。
門外吳奇吩咐了一句什麼,只見那隊鐵騎馬上分開,排成兩隊,夾道站著。人人都整頓衣帽,下馬提韁。吳奇也跳下馬來,讓馬入隊,他自己在中間過道恭候。他們一干人人強馬壯,這麼一列隊相迎,果然蔚然可觀,但門後並非廣廈深堂,只是這麼一個小店,這場面未免就顯得有些可笑。
金和尚哼了一聲道:“裝模作樣。”
別人也都暗暗提起精神來,以備不虞之變。有那麼一會兒,黑夜裡傳來一聲笑:“大夥辛苦了。”聲音年輕和悅,眼力好的人就見外面遠處正有兩個人奔來,離近些了才看清是一主一僕。主人年紀不大,腳下功夫卻了得,雖非異常的快,但肩不動、身不搖,腳下履泥途如步康莊;旁邊一個僕人可就差多了,一個趔趄一個歪斜的,越發襯得那公子哥兒雍容自若。
杜淮山輕輕道:“是袁老二。”
焦泗隱便點點頭。明白人知道袁老二就是緹騎首領袁老大的親弟弟袁寒亭,但他們兄弟二人在江湖中一向各樹一幟。兩人私下裡親如一家,但在江湖上還是各管各事。據說這年輕人手段十分了得,交遊廣闊,官商士紳,名門巨室,無不延攬,對江湖中亡命之徒也頗存納,素有小孟嘗之譽。人人都說江南武林,平分於二袁了。一般江湖人物,草莽英雄被袁老大逼得容不住身,便投入袁老二門下,只要得袁老二一言,天大的麻煩也就會消解。可見袁老二並非一味仗乃兄威名,因人成事的。
他是七巧門高手,一身暗器,等閒難避。大夥兒就知道叫人撓頭的人物又來了,打起精神,只不知他將如何作為。
袁老二已行至門前,向門內一望,“唔”了一聲道:“沒想焦杜二位前輩也在。”看著金和尚,點點頭:“還有江湖上的幾位朋友。”然後衝耿蒼懷一抱拳:“耿大俠久違。”
耿蒼懷哼了一聲並不介面,他又望向沈放兩口,卻不識,問道:“仁兄謙謙儒雅,美眷如花,小弟慚不識荊,可以請教臺甫嗎?”
沈放見他談吐清雅,也就不肯失了禮數,回了一禮道:“鎮江沈放,拙荊荊紫。”
——他把內人名字也報出來,世間本無此禮,但沈放敬重三娘,便一齊說了出來,袁二公子顯然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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