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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歡情知這一仗逃散的唐兵眾多,南詔國無論出於戰略考慮,還是保護自己的臣民,必然會大力搜捕境內的唐朝流兵,當即不敢絲毫懈怠,帶領眾人小心趕路,日夜不停。他本是雲南當地人氏,甚是熟悉路途捷徑,專挑少數民族聚居的山村小道迂迴前行,那些各色少數民族皆是民風純樸、待客幾可掏心之輩,不但盛情宴請路過的眾人,臨走時還會贈送數日口糧。那幾名少年瞧在眼裡,奇在心中,對此前大唐軍中大肆宣揚的南詔蠻子狠毒無比的映像大感疑惑。
數日後,一行人馬安抵連線川滇的古道附近,自此再往北走幾日,便至西川唐境。當夜就地歇息,八名少年經此一番奔波,思鄉之情甚切,圍坐在一起低聲談論各自的家鄉風土。常歡巡視一圈,走到遠離眾人獨自發呆的蕭雲身旁,說道:“老弟,跟你說個事。”
連日來蕭雲雖依舊悶聲不響,心中卻忍無可忍的浮現起無數點滴往事,剛開始時,時常令他頭痛欲裂,漸漸的,情緒不再那般激烈難控,近幾日更是生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不停自問:“我是不孝子麼?我竟這般懦弱麼?”此時聽見常歡說話,不自覺的應道:“你說。”
常歡在他身旁席地坐下,說道:“老弟,人生雖苦,也不過轉瞬即逝,當初我的妻女遇害時,我也痛不欲生,但我堅持活了下來,總想著,應該做點什麼事情,然後才能去地下重會她們。”蕭雲聽得心下一動,豎耳傾聽。常歡頓了一頓,續道:“我想過修道,試過信佛,可總也減輕不了對她們的思念,每想她們一次,便如經歷一次生死!”
蕭雲大起同病相憐之感,未料平常沉默寡言的這名老兵,竟也獨自在心中忍受著塵世當中才會有的煎熬。常歡見他動容,又道:“後來事隔久遠,尋死的念頭漸漸不再有,雖然依舊思念她們得緊,可我卻想,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才能去與她們相會……”,蕭雲心潮起伏,沉聲道:“你要報仇?”常歡搖搖頭,嘆道:“行兇的張裕富原本與我是極好的朋友,他的妻子是我的乾妹子,他兒子認我做了乾爹,他雖然該死,可我後來一想,老天爺沒有讓我當場將他打死,或許是有道理的吧?”
蕭雲眉頭一皺,道:“這是沒有天理。”常歡仰望夜空,喃喃說道:“我殺了他,能救回我的妻女麼?能讓自己不再傷心麼?但卻能教別的人因為失去丈夫、失去老爹傷心啊……”蕭雲垂頭沉思片刻,緩緩搖頭說道:“不對,不對,血海深仇,怎能不報?”心中猶如翻起了波浪,思緒一波接著一波,驀然間驚覺自己猶如行屍走肉般浪費了兩年多時日,真是世上少有的不孝子。
常歡未瞧見他神情驟變,往下說道:“這幾年來,前後發配來我手下,一共有五個人,前四個除了一人病死之外,其餘三人隨我半年一載之後,總能小有所悟,賣力掙得軍功,重新去找尋他們的生活。可你卻不同,你來之前,便已在自悟了,因此我極少與你說話,希望你能早日醒悟過來,無論想要怎樣,別讓自己白白耗費了在世上的日子。”
蕭雲一驚,暗道:“我在自悟麼?我悟什麼了?”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但心中有個念頭卻突然冒了出來:“我怎能不給爹孃報仇!”這個念頭一出,再也沒有往日那般一旦想到自己已成廢人,隨之而來侵入骨髓的寒意,只是尋思:“我武功雖廢,但還有一口氣在,定要為爹孃報了此仇,才有臉去與他們團圓。”他抬起頭來,怔怔發呆。
常歡又道:“你那師妹,過得也苦,在荒野之中陪了你一年,著實不易。”蕭雲聽他此言,微微念及蓉九娘,但心中充滿了如何報仇的念頭,哪有心思管得了其餘的事,只想:“此去報仇,定是九死一生,之前應將師傅傳下的劍法畫出來,讓她留傳下去。”
常歡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依我看來,你的劫數是在那個姓成的姑娘身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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