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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絲合縫的就和剛出籠的餛飩麵飯一樣。
範苦竹嚥了口唾沫,沿著面飯四周往裡咬,他的舌尖已沾著肉屑,味覺吸收著肉香,是一塊滷牛肉,極嫩極腴的一塊滷牛肉,他細細的咀嚼著,忽然,他的牙齒咬上了一些什麼軟韌的物件,小小圓圓的軟韌物件!
齒唇的感觸使他範苦竹發現,現在咬著的決不是肉,他趕忙吐在手中檢視,老天,那竟是一隻小小的灰色羊皮紙卷,裹得緊緊的灰色羊皮紙卷。
範苦竹警惕的望向鐵門,當他覺得安全沒有顧慮以後,才迅速又謹慎的把手上那隻羊皮紙卷舒展開來,在斑斑的油漬沾染下,仍能清楚看見羊皮紙上以硃筆繪描出的一幅簡圖,簡圖的格式內容顯然就是他住的這間牢房,其中且標明瞭方位、尺寸,另外還畫著一道鮮明的赤紅箭頭,箭頭所指,乃是正對牢房右側壁腳的第三塊基石!
心腔急速跳動著,範苦竹本能的將視線投注向那塊箭頭標示的牆腳基石,那只是一塊兩尺見方的灰白石頭,潮溼、暗澀,卻質地仍然堅硬的灰白石頭,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與其他石頭的不同之處。
當然會有所不同,範苦竹知道這張簡圖是他師弟童立所繪,童立在勸他自行投案之前曾拍著胸膛保證,如果萬一官家審訊不公,或硬要屈打成招,橫心栽贓,則必有辦法救他出去,眼下這張簡圖經由牢頭老袁的手腳出現,必然是童立在實踐他的諾言了!
範苦竹輕輕將手中的羊皮紙卷撕碎,他撕得很細很細,也很慢很慢,他心中並不快樂,一點也不快樂,相反的,他覺得胸膈窒悶,有一股怨氣在翻騰,他感到無比的屈辱,至極的憤憾,因為等到童立設法救援他的時候,則官家對他的案子一定已做了欠當的結論,他恨的是,他根本沒有做過那樣的事,他甚至連那苦主伍員外居住何處都不知道!
是了,難怪三堂審過之後迄今毫無下文,難怪牢頭老袁故意裝聾作啞不肯告訴他實在的情形,看樣子,這場官司可是壞事了!
範苦竹深深吸了口氣,吸入的卻是一股蕭殺的秋意——他驀然打了個寒噤,秋天不是處決人犯的季節麼?那件案子假設坐實了他,死罪便不可免,很可能,天啊,很可能就是這幾日的事,而官府卻瞞著他,打算一直瞞著他到行刑的辰光!
兩排牙齒挫得格格響動,範苦竹全身發抖,雙目透赤,他面容扭曲著仰視黴痕汙沾的屋頂,王法何存、天理何在?居然就把一個無辜的人,一個清白的人,這般矇頭蓋臉的活活坑死?不,不甘心,他不能死,更不能接受這種冤屈!
應該是採取行動的時候了,朝廷的律例難以還他清白,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去洗雪,官府的任事不足昭公允,他要自己去討回公道,他不能賠上命又賠上名譽受損去遺臭萬年!
又怔怔的望著牆腳下那第三塊基石,那只是一塊冷冷木木的石頭,範苦竹內心的渴望卻越來越熱切,他明白,他的生命,未來,名譽,便全部維繫在這塊冷冷木木的石頭上!
夜深沉。
梆子的迴響清脆中泛著意韻的淒涼,二更了。
範苦竹蜷曲在麥稽鋪成的墊具上,等待最近的一班巡夜牢卒走過去。
順著那牆腳第三塊基石的邊沿以手指探挖灰泥,竟不知何時變成了粘土,外色相似,其強固卻有天壤之差,他甚至不須另覓工具,僅以雙手十指之功,便能將石塊四周的粘合物紛紛剝脫!
很快的,範苦竹已運力把這塊基石搬移於側,基石之後,顯露出一個深黑的洞穴,其走勢好像向下延伸,還有陣陣寒瑟的冷風從穴眼中溢拂。風固然冷削刺骨,但卻另帶著一股清新的氣息——彷彿表徵著自由,吟唱著海闊天空!
事情真是太容易了,範苦竹不由暗裡讚許師弟童立的設計周密,行事完善,到如今,他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從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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