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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漸次亮起。南方春季的風帶著厚重的溼氣和涼意吹來。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雲梓天手插著套頭衛衣的口袋,小跑過來,問我們怎麼了。阿思扶著我站起來。
“她的腳扭傷了,走不了。”阿思解釋說。
“我帶你去小腳婆那兒看吧。”雲梓天說。
小腳婆是專治跌傷風溼之類的,小時候扭到也是去她那兒治的。在如今醫院發達的喬城,已經沒有什麼人去她那兒看病了。
雲梓天載著我,把車騎得飛快,我一手緊拽他的衣角,生怕掉下去又傷著。小腳婆那兒很偏僻,小時候去過幾次,也沒記牢在哪條巷子。雲梓天七拐八彎的終於找到,還還沒關門。
左腳腳踝被包成一粽子似的,走路不能太用力,所以一拐一拐的。雲梓天把我送到樓下,不放心又把我背上樓。母親看到我的腳包成那樣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去了,弄成這樣?”她的語氣帶點兒責怪。
“就跑下樓摔著。”我把手搭在小宣身上一拐一拐進了房間。小宣見我受傷了,特懂事的服侍我,一會兒遞水一會兒拿吃的。
還好明天后天不用上學,所以安心養著。阿思打電話來詢問情況,她還道歉說都怪她跑得太快才會害我扭到腳。反過來我安慰了她幾句。欣容也打電話來,她說:“你最近……還好嗎?”試探性的語氣。
“好,就是把腳給扭了。”我說。
她有點兒吃驚,說:“有看醫生麼,嚴重麼?”
“有看,不嚴重。”
“那就好。”
就像好朋友聊天那樣,卻隱喻著某種說不清的感覺。也許一和雲梓天接近,欣容的疑心病就犯。和雲梓天認識快五年,已經有某種朋友間默契了,不是說不來往就能解決所有的曖昧。當然,並不存在曖昧,只是男生女生朋友間感情,不包含愛。
可是欣容那麼敏感,會誤會一點兒也不奇怪,她大概已經質問過雲梓天了。
週末舅舅帶我去換藥,傷勢並不嚴重,再包紮三四天就能拆掉繃帶了。
二月的天空在白晝與黑夜交替間會起厚厚的霧,溼氣很重,衣服晾幾天也是軟嗒嗒冰冰涼的。舅舅又從花卉市場搬回來一盆君子蘭,蒼翠的葉子證明它的生命力頑強。
我從小愛擺弄花花草草,比起人類和動物,它們好相處多了。它們不會傷害你不會棄你不顧,無論你對它們絮絮聒聒說多少話,它們也不會嫌你煩,它們不會懷疑、討厭、陷害你。只需要空氣、陽光、水分就足夠了,奢侈一點兒也是多點養料便可。也許到你離開這個城市這個世界,它們還源源不斷地生存著,成長著。
分班之後,欣容去了七班,在對面樓。我和阿思還待在一班。陳大偉和宋紫君也分到了七班,路東哲留在三班。半生不熟的班集體,剛開始還存在強烈的派別感,後來隨著日漸增長的同學之情反而變得和以前班的同學陌生了。
因為腳扭了,早操時間可以待在教室。空蕩蕩的教室只有我一個人。窗戶沒有關,趴在堆滿課本練習冊的桌子上,外邊的紫荊長出一簇簇紫紅色的花,隨風輕輕搖擺。通常會睡著,直到其他人回教室,鬧哄哄的就醒了。
抽屜裡攤開著安妮寶貝的書,她說,孤獨是空氣,你呼吸著它而感到自己的存在。
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孤獨的存在感。無論周圍多麼喧囂,無論同學多麼友好,無論心情多麼愉悅,忽然之間,不想說話了,與周圍的一切脫離開來。甚至時常在午覺醒來,不知身在何處。有人說,那是因為夢裡去了很遙遠的地方,遠到連時空也不同的地方。
成長是一個孤獨的過程,隻身一人面對眼皮底下日漸龐大的紛繁的世界,更重要的是,應對日漸複雜糾結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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