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3/5 頁)
日子再度回到從前,整天除了幹活就是幹活,只是沒有了卡爾那個小白痴在身邊嘰裡咕嚕地囉嗦,讓人感覺越發寂寞。
但幸好他有素素,熬不住的時候想想她,便彷彿是上帝在往他空蕩蕩的胃裡塞了一隻新鮮的烤得熱烘烘的土豆,令人異常滿足。
雖然土豆這個比喻不怎麼好,但你得原諒他的貧乏,畢竟在莎赫蒂這個鬼地方,就連烤土豆都是稀有美食。
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收工了,可能是因為冬天死的人太多,守衛們似乎怕不大好交待,因此對他們格外好,能提早收工能減少虐打還能抽空洗個芬蘭浴,享受享受。
生活嘛,到哪兒都是苦中作樂。
四六年的最後一個夜晚,海因茨有大事要做。
絕不誇張,這事比斯大林格勒戰役更可怕。就連我們久經沙場的海因茨中校都緊張得在書記員的房間裡走來走去。
假使在從前,這事一定會被認定為布林什維克的陰謀——
克羅洛夫夫人偷偷把他叫到房間,並且給了他一件神秘莫測的信物,他像個傻瓜一樣站著,忍不住熱淚盈眶,簡直丟盡了第三帝國將士們的臉。
他快叛變了,真的,上帝,媽媽啊,你們瞧見了嗎?蘇聯的土地上也有好心人,而她居然會對一個劊子手,一個仇人施捨憐憫心。
海因茨無法描述他眼下的痛苦和掙扎,甚至比在蘇聯內務部的審訊室更讓人糾結。
他正在被撕裂,被摧毀,被重塑,他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任何人。
直到素素帶著滿身風雪推門進來,“咦?你怎麼來了?今天不需要加活兒嗎?”
上帝啊,她真漂亮。
西伯利亞的風雪沒能消減她的美麗,反而令她越發的光彩動人。
海因茨的靈魂再度飄了起來,好吧,他得承認,又是素素再一次挽救了他。
“今天特許休假,克羅洛夫夫人差遣我來給莫斯科的女學生修爐子。”他趕緊湊過來接走素素手上的礦石標本,順帶拂開她頭頂細碎的雪片,“你去哪兒了,這麼冷的天出門可不是什麼聰明地選擇。”
素素懶得和他解釋,他骨子裡還是改不了大男子主義,她脫掉大衣調亮了煤油燈說道:“我的爐子好好的,可沒聽說有什麼問題。”
“沒關係。”海因茨擺弄著素素的兩隻辮子說,“我可以先把爐子弄壞,再修好,如果你堅持的話。”
素素睨他一眼,把辮子從他長著凍瘡的手上挽救回來,轉過身又去尋找她立櫃裡藏著的瓶瓶罐罐,一邊清理一邊問,“你吃飽了嗎今天?”
“當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還能現在就給你打個飽嗝聽聽。”
“我才沒興趣。”她繼續低頭尋找凍傷藥,她的小藥箱裡琳琅滿目,簡直可以在莎赫蒂開一家小藥房。不過偉大的社會主義和計劃經濟體制絕不會給她一人發財的機會,要公平,要一起捱餓!
“找到了,先給你的凍瘡上藥。”她一回頭卻瞧見海因茨已經單膝跪地,屬於他的冰藍的眼睛正專注地盯著她。
他一隻手扶在膝蓋上,一隻手摸著胸口,緊張得整張臉就像是被冷風凍壞的石頭,又蠢又呆。
該死的,他暗暗罵了一句,抬起頭迎上素素驚訝的面孔。
“聽著寶貝兒,你知道我要幹什麼,所以,先聽我說好嗎?”
然而素素根本沒打算開口。
“好吧,我想說的是……我想說的是,從我第一眼看到你開始計算,我們已經認識六年了。這六年間我和你不離不棄,從巴黎到莎赫蒂,從帝國的將士到蘇維埃的俘虜,我們從未分開。雖然我已經跟你講過一萬次我愛你,但我仍然想要讓你知道,千萬次,千萬次,在我絕望的時候是你給了我希望,在我將要放棄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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