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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缺乏現實感,彷彿正從畫框外窺視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
“……啊…………啊啊……………………”
倘若能就此昏沉倒地該是多好,然而她化為空殼的腦海中卻還殘存著一線理性,勉強維繫住了可憎的“神智清明”。
那點清明告訴自己,此刻她眼中目睹的圖景、腦中肆虐的疼痛都是真實的。
——自己的右臂被齊肩斬斷這回事,也是不容置疑,無可扭轉的,真實。
夙玉什麼時候破門而入不知道,她怎樣同夙瑤合力使出冰咒凍住了鬼手不知道,自己如何被她們攙扶著站起不知道,兩人擺著像要大哭似的臉孔對她呼喊什麼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臂還掉落在那裡,必須撿回來藏好才行。至於為什麼要把手撿回來——琴姐說古代斷了手也縫不回去——她一樣不知道。
她只是憑著本能甩脫了驚慌無措的兩人,身子一斜撲在地上,這才發覺僅存的三肢都鬧起罷工,彷彿抽去了骨頭一般綿軟無力。幸好視覺與方向感都還在苟延殘喘,她顧不得多想什麼,以手肘和膝蓋支著身子就奮力地向那截胳膊匍匐前進,在地板上拖出長長一道血痕。
(斷手什麼的……斷手什麼的……斷個屁的手啊我聲優又不是棧�9蟆��。。�
光是要以繁亂紛雜的念頭維持意識不墜,就已竭盡全力了。
於是她又一次地忘了留意,也來不及去留意——當她一把扯住白布將那段藕似的殘肢翻轉過來,呈現在自己眼前的竟不是人體,而是大半截羽毛齊整、筋肉結實、給血糊成了一團卻還能辨出形狀的,雞翅。
“————————!!”
背後傳來猛烈倒抽寒氣的聲音。
明知不能轉頭。
明知不能去看。
她還是像受人牽動的傀儡一般,像剛出生的嬰孩一般,茫然無依地將臉轉了過去。
然後她看見夙瑤近在咫尺的煞白臉孔。夙瑤雙頰上血氣盡失,眼神卻亮得嚇人,其中不帶一絲溫度與感情,甚至沒有焦距,只是一味漠然,浮動著有如風中殘燭般空虛昏昧的光。
“原來,你真的是…………妖。”
……
……
……
此刻瓊華。
太清瘦長蒼勁的手指沿著赤紅劍身緩緩撫過,老而不朽的面容上逐漸浮現出喜極神色。
“……羲和劍已臻完善。宗鍊師弟,瓊華竭盡三代人力物力,曠日彌久,終於在你我手中鑄成這陰陽雙劍!吾太清,終於不負先人所託……”
宗煉長老俯視著案上神兵,撫顎沉思,眉眼裡亦有嗟嘆。
“想不到歷代鑄劍師踏遍天下,求而不得的至陽至烈之物,竟是由兩個初入門的小輩帶回。這‘鬼車’乃是上古異獸,絕跡已久,以其骨入劍,有事半功倍之效。夙滄那孩子託我將此骨鑄出的寶劍贈與玄霄,如今羲和劍成,倒也算對她有個交代,待她回來必定歡喜……天意,當真天意。”
“不錯,正是天意!”
太清眼中有精光乍然迸現,長鬚飄動,聲如洪鐘,“吾等得此曠世神兵,又覓得命格至陽至陰的玄霄、夙玉二人,雙劍宿主齊備,此乃上天佑我瓊華,天定瓊華要在此代達成夙願,舉派飛昇!”
如此慷慨激烈的宣告,遠在劍舞坪的玄霄自是聽聞不見。他正拈著夙滄那條醜裂蒼穹的穗子憑窗靜思,頭頂天懸星河,燦爛開闊,令人見而忘俗。背後是雲天青抑揚頓挫的呼嚕,神煩又親切。
他在等,等夙滄回來。
自那場談話以後他便反覆琢磨,終究還是覺得夙滄雖與自己觀念不合,但自己斥退她的口吻也太過強硬。夙滄秉性聰慧,絕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