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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不對,匆匆地又趕回白府去,得到的卻是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原來白二老爺白蓮衣生病昏迷在床時燒得直說胡話,無意中吐露了三人的計劃,隨身伺候他的丫頭又是白老太太的人,雖說只是病中囈語,白老太太得知後也不敢大意,派了人於昨日趕去城外土地廟,果然見著莫如是母子等在那裡,當即悄悄強行帶回了白府。據白老太太事後所言,雙方就白大老爺納妾一事再次進行了“交流溝通”,莫如是仍然拒不同意,為表其意之堅決,竟一頭撞向牆壁,眾人攔阻不及,導致她當場斃命身亡……
事已至此,白大老爺還能怎樣呢?指責他弟弟透露了計劃、晚告訴他了一天麼?人家患病在床是事實,說胡話走漏風聲亦難免,且掙扎著病體助他從禁閉處脫困也已是仁至義盡,哪怕人家一絲一毫都不幫他,他也沒有道理去指責人家的不作為。
那麼要怪自己的母親麼?怎麼怪?子不言母過,這是千百年來傳承下來的禮教德行,你母親生你養你這麼大,沒有她賦予你生命,你哪裡有機會娶妻生子享受這大千世界?更莫說白老太太說得明明白白:她同莫如是是在協商溝通,莫如是自戧純屬個人行為,就算主因是因為她要給白大老爺納妾,但她並沒有要傷害甚至逼死她的意圖啊,何況母親做主給兒子納妾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你做媳婦的不容於人才真正是失德之舉呢,她做母親的何錯之有?
所以……所以莫如是的死除了令這世間多了兩個傷心的男人和一個沒了孃的孩子之外,什麼事都沒有改變。
羅扇聽罷大叔哥這段破碎的回憶,能做的也只有暗暗唏噓了,她並不能確定在這場愛情悲劇中起到關鍵作用的白二老爺白蓮衣那個時候是否像現在一樣心懷叵測,那時他畢竟也還是個孩子,何況他有什麼理由要害自己的大嫂呢?就算是為了家產吧,將來最能威脅到他的也是白大少爺白沐雲啊,何況莫如是已經不能再生育了,他大哥又那麼愛莫如是,所以若站在白蓮衣的立場來看,比較合理的做法應該是努力地促使他大哥更愛莫如是,並且支援莫如是反對白大老爺納妾,然後害死白沐雲使長房失去繼承人,那麼白府家業自然就會落在他二房的頭上。
至此,莫如是因和白老太太起了爭執、一時性烈衝動撞牆而死,這個理由羅扇基本信了八成,也許莫如是根本沒有輕生的念頭,只是氣極了,熱血上頭,這才失去了理智做出不計後果的事,這很正常,大部分人都有過相似的情況,比如吵架吵急了就打起來,手上沒輕沒重打傷甚至打死了對方,其本意是根本沒想過要傷人殺人的,僅僅就是因為衝動而已。
大叔哥積鬱了多年的沉痛經由這次傾訴宣洩之後竟覺輕鬆了不少,講罷喝了一陣的茶,伸手在羅扇腦瓜頂上一揉,笑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再去講誰對誰錯也都於事無補了,我想著如是她既然是靈魂附體來的,說不定那麼一去靈魂又附到了別人的身上,只不過因為撞了頭,許就失去了過往的記憶,所以至今也沒有找來與梅衣和沐雲團聚……雖說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可這麼想一想心裡頭還好受些,就權當是這樣罷。你這丫頭也就別多琢磨這件舊事了,他們這樣的大家族就是如此,你要想好,究竟要不要接受這樣的挑戰?”
羅扇臉上扯出個十分苦情的表情:“說實話,真心不想。”
大叔哥哈哈笑起,移開蓋在她腦瓜頂上的大手,順勢勾起她的下巴,認真地盯住眼睛道:“你若不想,就跟我走罷,我帶你出府,隨你想去哪裡,我們在那兒安家落足,經營你的小買賣,遇見合適的男人,你願嫁就嫁,不願嫁咱們兩根光棍就做個伴,簡簡單單地終此一生,怎樣?”
羅扇忽閃了忽閃兩隻大腫眼睛,臉上揚起了一記燦燦的笑容:“好!”
大叔哥對著這張眉眼彎彎的笑臉,也將一雙眼睛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