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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著前方。
他的身體一寸一寸被那冷漠殘酷的陳述掏空了。他失去了思考,失去了痛感,失去了所有人類的感覺。
他看著面前的男人,認不出他是誰。他想逃出這個叫人窒息的牢籠,可他拔不動腳。
他沒有力氣了。從小到大唯一支援的信念灰飛煙滅了,他的世界也隨之倒塌了。
“拿著吧,”男人攤開他的手,把相片放在他手心裡,“如果想去看她,就去吧。”
男人拍拍他的肩離開了。上百坪的房間裡,只剩了他一個人。可他依舊無法呼吸,無法讓自己重新變成一個活人。
滿室的陽光,漸漸被灰淡陰影侵佔。移動的光柱擦過眼睛,裴宿恆痙縮地眨了眨眼。他茫然地看看落在他腳上的那條清晰的明暗分割線,視線睡著分界線上移停在右手上。
相片上,一個溫婉女子的,正懷抱著幼年的他,柔柔地微笑對著他微笑。
一記重拳擂在胸口上。裴宿恆抓著胸前的衣服弓下腰。
媽媽,這就是他的媽媽。他盼了將近二十年,只盼來這薄薄的一張紙。
媽媽,這就是他的媽媽。他在夢裡夢了無數回,卻終究不能面對面,喊她一聲媽媽。
媽媽,媽媽……
聲帶被苦澀的洪流割斷了,他不停地呼喊卻發不出聲音。他捧著照片,眼睛熬得脹痛,卻流不出眼淚。
媽媽,媽媽……
他一直一直無聲地呼喚著,把母親捂在胸口,等待著不可能出現的回應。
平生多情?傾心 十一
小裴的番外──媽媽(下)
裴宿恆站陌生的街頭,出神地地看著街道兩側的行道樹。那不是茶花樹,雖然有著相似的濃蔭樹冠,但它的葉片不及茶花豐厚,它也有清幽的香氣飄散,卻沒有茶花那般沁人心脾。
裴宿恆垂下頭,攥緊提早買好的縣城地圖,找到殯儀館的方位,沿著路標慢慢走下去。
他曾經發過誓,即使這一輩子都無法找到母親,他也要將母親有可能生活過的城市,細細地走一遍。
看她看過的風景,呼吸她曾呼吸過的空氣,用自己的腳印輕輕覆上她曾經留下的足跡。
如果上天垂憐,也許他的掌心,真的能在推動某一扇門扉時,感受到母親多年前留在上面的體溫。
太陽轉到對面,將裴宿恆的影子長長地拖在身後。
青年停下腳步,用手背抹一把額頭的汗水,抬頭靜靜注視著山腳下孤寂的三層小樓。
這座位於福建西南部的小縣城,地處偏僻,交通閉塞。年輕人被外面的繁華吸引,跑出去便不想再回來。被留下的老人,孤獨地守望著同樣孤獨的小城,直到有一天,停止了生命的跡象,停止了單調而漫長的守候,被送進這處更加冷寂的小樓,在親友和晚輩的哭號中,最後看一場久違的人間熱鬧,而後化作一縷青煙,徐徐飄過山的那一邊。
母親去世時,可有人為她哭過?她還那麼年輕,卻連等待的資格都被殘忍地剝奪,她甘心嗎?她是飄去了山那邊,還是一直留在這裡,等自己來接她?
裴宿恆跟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來到骨灰寄放處。
這所不起眼的房間在殯儀館的背陰處,一年四季不見陽光。五十幾平的空間,從左往右,整齊排列著五六排骨灰寄放架。每一排約有六七十個半米見方的玻璃門小盒子。
工作人員走到一排標牌為5的骨灰存放架前,翻看下記錄冊,走過去開啟位於第五行第三列的小盒子。
“就是這一個,把你母親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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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宿恆疾走兩步,突然停下急促喘息一陣,才又走過去小心翼翼將那隻淺青色的骨灰罈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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