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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是我研究生的畢業照。&rdo;方曉說。他似乎還準備說些什麼，剛起了個頭，卻又輕輕嘆了口氣，沒有繼續下去。

一陣尷尬的冷場。

顧一銘不想掛電話。他努力地找話題：&ldo;要不……你唱幾句？&rdo;

&ldo;……小顧，你真不會說話。&rdo;半醉了的方曉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他沉默了一會兒，當真哼了幾句。是顧一銘沒聽過的旋律，不算悠揚，帶著幾分跟自己較勁兒的不穩定感。

方曉問：&ldo;好聽麼？&rdo;

不好聽，但很像方曉。顧一銘想。充滿了不和諧感，然而仍透露出溫柔。他說：&ldo;這是什麼歌？&rdo;

&ldo;沒寫成歌，剛想的一段動機……嗯，我醉啦，要是醒來還記得，或許可以編個post-rock。&rdo;方曉笑了一聲，是那種從鼻子裡發出來的短促聲音，似嗔似笑，聽得顧一銘耳朵一陣酥麻。&ldo;我不是學聲樂的。小時候跟我姐一起學特長，舞蹈課被全程碾壓，聲樂課倒還可以，但也沒上多久。後來才知道，我老師私下找了我爸，說這孩子嗓音條件不錯，可惜樂感不行，等變聲期過了就沒什麼優勢了……瞧，所以說我是這家裡最沒有文藝天賦的。&rdo;

他們亂七八糟地聊了一會兒，大部分時候是顧一銘問，方曉說。從顧一銘表白之後，這是方曉最坦率的時刻了。他聊得快活又忐忑，像只學飛的雛鷹，甚至想著要不要錄下這段對話。

還是不錄了。顧一銘想。方曉肯定不高興他錄。

而且不需要錄，他也已經全盤記下來。

最後是方曉說：&ldo;喔，下下個節目就是我姐的舞蹈了。小顧，工程傳完了嗎？&rdo;

顧一銘依依不捨地轉頭看過去：&ldo;……&rdo;

&ldo;怎麼了？&rdo;

&ldo;網斷了……&rdo;傳到50的檔案，也沒了。

&ldo;沒關係，&rdo;方曉笑起來，&ldo;本來也是打算初二就回去，不急在這兩天。&rdo;

方曉的確說過初二就回來的，顧一銘想到，他其實不必這樣著急打電話叫他去傳檔案。

反正方曉喝醉了。

顧一銘鼓起勇氣，大膽地問：&ldo;你是特意打電話怕我孤單嗎？&rdo;

方曉沒回答，只是笑了笑。他說話的語氣親暱又輕佻：&ldo;小顧呀，照顧好自己，不要為些小事就隨隨便便愛上我啊。&rdo;

說得太晚了。

第22章 全心全意

除夕那天方曉的外賣還沒動過，初一早晨顧一銘自己進廚房做了碗麵，連著外賣一起微波爐熱過就吃了。最後喝粥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粥盒上那詩的後兩句，不如前文&ldo;滾煮煎熬&rdo;的沉悶，寫的是：&ldo;宜疾宜徐看火候，酸甜苦辣飲春秋。&rdo;

挺好的。

顧一銘還沒徹底脫離訓練狀態，閒著彷彿無事可幹，將方曉推薦的電影看了兩部，捱到下午時分，實在無聊，又下樓去慢跑。或許該歸功於煙花爆竹禁放令，空氣品質竟然還不錯。顧一銘沿著京引跑向頤和園，園子裡遊客不少，沿途卻蕭條至極，連超市也提前打烊。他在北京待的這幾年春節都在訓練，難得體會到這喧鬧首都的荒涼時刻，有些感慨，卻又不知道如何抒發，只好在返程的路上多拍下一些照片。

除了形而上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