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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沾染了君子之香吧?”
蘇先生卻敬重地說:“大人原就是君子。”然後又轉而問道:“大人是想用自己的銀子去救助那些貧民嗎?可大人俸祿本就不多,如今那些…底下人孝敬的東西又多到了府尹大人手裡,大人打算怎麼辦?再說,大人明年就…”
張保只是苦笑:“能幫多少是多少吧。”他這兩年也有積下一些銀子,能多救一個人也是好的。
佟氏對於丈夫的決定,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吩咐底下人,從即日起儘可能地減少家用支出,換季的新衣服也不做了,然後,就是命令全家的女人,不論主僕老少,都開始趕工製作精美的繡品,淑寧問她為什麼,她就說:“總要準備送回京的年禮。”
好不容易擠出一千五百多兩銀子,張保命長福到城內外分批購入糧食、棉花棉布與煤炭柴火,其中因為土豆價廉,買得最多。淑寧出主意,棉線手套成本高,又不利於窮人做活,不如買細麻繩之類的,織成露指的粗手套,保暖效果或許差些,卻很耐磨,更適合貧民百姓使用。張保採納了女兒的建議。沒多久,他就讓人把東西分送到那些收留無家可歸者的破屋中,那些人都千恩萬謝。
張保的做法很快傳入府尹的耳中,他只是嗤之以鼻,但不少在奉天任職經年的官員,或公開或秘密地加入了這個行列,也在暗中以私財購入過冬用品,救助城中的貧民。他們大都覺得過去兩年好不容易做出的成績,如今幾乎被人抹殺,但心中激憤卻無法發洩,只能以這種方法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滿。
伊桑阿對這種風潮起了警惕之心,對張保和其他幾名官員訓斥了一頓,指責他們不遵上官命令。年紀最大的張通判被他氣得厥過去,第二天就告了假,眼不見為淨。張保行將任滿,又知道府尹不可能真將自己怎麼樣,只是冷笑一聲,照樣我行我素。只是部分官員退縮了,其他人更是顧慮重重,不願太過得罪上官。扶貧的行動大大受阻。
這年的冬天很快來到了,雖不及前兩年寒冷,也是風雪交加的。城中的百姓過得比往年苦了,那些在破屋棲身或是流落街頭的貧民,得到救助的,勉強撐過了冬天,但張保等幾人的能力有限,有更多的貧民被凍死了,據各地上報的數字,到新年過後,已有十七人死於寒冬。
也合該那伊桑阿倒黴,奉天城又有人凍死的訊息,透過某些人的管道傳入京中,那明珠一派的人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馬上就告到皇帝面前,惹得聖上大怒,急召伊桑阿上京去問罪,又對索額圖大罵了一頓。如果不是有一大堆官員幫忙說情,說不定伊桑阿馬上就被撤職了,結果好說歹說,皇帝才允許他留任察看,戴罪立功。
同時,皇帝也知道了張保等數名低品官員以私財救助百姓的事,不但下旨嘉獎,還示意吏部將這幾名官員去年的考評都列為優等。
這一次朝中紛爭,無論是陳良本還是玉恆都沒有涉入其中,起碼在表面上是如此。但這件事卻再度引起索明兩派的爭端,隨著數名官員的落馬與新人的上位,原本作為導火索的奉天再度凍死人事件卻漸漸淡出人們的眼界。
這一番擾攘拖了兩個月多才塵埃落定,等到伊桑阿再度從京城回到奉天時,張保家裡已經在打包行李了。他當初上任是在秋天,卻是因前任突發疾病死了,才接那人的任期做下去的,因此今年四月就任滿了。京中伯爵府也來了信,催他儘早上路,免得再留在奉天與上司起衝突。
不過才吃了虧的府尹大人還不至於馬上就尋他的晦氣,他還得提防跟著回來的幾個監察御史會打小報告呢。
城中受過張保救助的百姓聽說他要走了,紛紛來向他告別。他們不懂得說什麼光冕堂皇的話,卻是真心將張保當成了大恩人,甚至有很多人從自己身上的衣服絞下一小塊布,交給手巧的女人縫了一個小小的萬民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