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國士欲南歸(第1/2 頁)
朝廷內部的事情暫時都與朱載坖沒有任何關係,現在的他只能等待。
但是一個訊息讓朱載坖有些感興趣,就是張居正準備請長假回家的事情,作為徐階的高徒,這種事情還是很令人吃驚的,徐階就算現在被嚴嵩打擊,再怎麼說也是閣老,又是心學大佬,政治能量不可謂不大。
而且徐階對張居正的器重,那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知道徐階視張居正為衣缽傳人,同時嚴嵩也很看好張居正,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突然回家呢?
京中不少風言風語,很多人認為張居正怕是與徐階因為楊繼盛鬧翻了,但是徐階、嚴嵩都向張居正饋贈儀程,又讓人說不清楚。
高拱也是和朱載坖閒談時說起此事,朱載坖問道:“高師傅與張居正同在翰苑,不知張居正何等樣人?”
高拱說道:“張居正看似長袖善舞,實則內有方圓,是翰苑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連高拱都這麼評價張居正,可見張居正才氣之高,他也確實是個善於搞政治的人物,雖然是徐階的學生,但是也頗受嚴嵩器重,在翰苑時常為嚴嵩草擬各種文書,深得嚴嵩和嘉靖的歡心,張居正曾經代筆寫道:臣等秩首班行,恩深眷遇,涵濡德澤,同萬物以生輝,拜舞衣冠,仰九天而稱賀。叨塵密勿,夙荷生成,念歲月之既多,感寵恩之愈厚。”
既吹捧了嚴嵩,更將嘉靖吹捧的無以復加,按說這樣的人,恐怕並沒有什麼操守,但是高拱認為張居正絕非想象的那麼簡單。
徐階府邸,徐階正在看張居正寫給徐階的信,這封信張居正可謂寫的極其辛辣,全然不似他本人的筆風,但是徐階卻覺得這倒是張居正的本來面目,嫉惡如仇而又深藏不露。
張居正在信中說道:相公雅量古心,自在詞林即負重望,三十餘年;及登揆席,益允物情,內無瑣瑣姻婭之私,門無交關請謁之釁,此天下士傾心而延佇也。
然自爰立以來,今且二稔,中間淵謀默運,固非譾識可窺,然綱紀風俗,宏謨巨典,猶未使天下改觀而易聽者,相公豈欲委順以俟時乎?語曰:“日中必熭,操刀必割。竊見曏者張文隱公剛直之氣,毅然以天下為己任,然不逾年遽以病歿。近歐陽公人倫冠冕,向用方殷,亦奄然長逝。二公者皆自以神智妙用,和光遵養,然二三年間,相繼凋謝。何則?
方圓之施異用,慍結之懷難堪也。相公於兩賢,意氣久要,何圖一旦奄喪,誰當與相公共功名者?況今榮進之路,險於榛棘,惡直醜正,實繁有徒。相公內抱不群,外慾渾跡,將以俟時,不亦難乎?
盍若披腹心,見情素,伸獨斷之明計,捐流俗之顧慮,慨然一決其平生。若天啟其衷,忠能悟主,即竹帛之名可期也。吾道竟阻,休泰無期,即抗浮雲之志,遺世獨往,亦一快也。孰與鬱郁頷而竊嘆也?
夫宰相者,天子所重也,身不重則言不行。近年以來,主臣之情日隔,朝廷大政,有古匹夫可高論於天子之前者,而今之宰相,不敢出一言。何則?顧忌之情勝也。然其失在豢縻人主之爵祿,不求以道自重,而求言之動人主,必不可幾矣。願相公高視玄覽,抗志塵埃之外,其於爵祿也,量而後受,寵至不驚,皎然不利之心,上信乎主,下孚於眾,則身重於泰山,言信於蓍龜,進則為龍為光,退則為鴻為冥,豈不綽有餘裕哉!
張居正要求徐階直面嚴嵩,扳倒嚴嵩以正天下風氣,徐階將張居正的信放下,只是笑笑。張居正畢竟只有三十歲,又早登科第,自然是有幾分傲氣的,當年的徐階不也是如此嗎?張驄當首輔的時候,徐階一樣敢於頂撞,最終被貶為延平府推官。
而今徐階已經五十有二了,五十多年的人生經歷和對嘉靖的瞭解,讓徐階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那就是現在只能忍耐、忍耐、再忍耐,。“披腹心,見情素”,固然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