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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德的臉剎那間漲的通紅,亞努斯的眼睛裡掠過一絲慍怒。
但她無所謂。
跟那些談錢即可的人,何必談交情?更何況,很早之前,她就已經中止“交情”這種社會關係的編織了。
她低頭看衛來:“你洗嗎?”
衛來撐著手臂站起來:“洗啊。”
做了個撐拉之後,三兩下拆了帳篷。
“你不進帳篷裡洗?”
衛來回答:“男人洗澡要那麼麻煩嗎?”
——
岑今上了車,儘量壓低身子,藉著車門的遮掩換衣服,偶爾瞥兩眼衛來洗澡。
哪有洗的那麼糙的?
他只穿了條短褲,像洗椰棗,塑膠袋裡兜了點水,拎起來,頭探進去一通亂晃。
然後抹了點洗髮水,搓出沫,塑膠袋又拎起來,頭再次探進去,又一通亂晃。
再過遍水,完事。
身上更簡單,毛巾撣一遍沙,再浸水擦一遍,結束。
看著看著,覺得他像個小孩兒,要人管,管他穿衣、吃飯、睡覺、洗澡、疊被、鋪床。
有人管過他這些嗎?
起身時,無意間帶到他的行李包,翻跌出一個袖珍記事本。
是拿來記賬的嗎?
她撿起來看,嶄新,略一翻,頁頁空白,只第一頁有字。
有點奇怪……
手裡忽然一空。
抬頭看,衛來手裡攥著那個記事本,問的很不客氣:“怎麼翻人隱私呢?”
岑今說:“那叫隱私嗎,就幾個字,都沒寫什麼。”
衛來一手拎過自己的行李包,把記事本塞到最裡頭,像是防她再拿,順手從裡頭抽了件黑T,撐開了往身上套。
岑今又是納悶又是好奇,她胳膊抵住窗框,託著腮看他。
“你養瓢蟲?”
記事本的第一頁寫:瓢蟲生活觀察日記。
衛來動作停了一下,臉埋在套進一半的黑T裡,含糊嗯了一聲。
“怎麼會養那種……蟲子?”
那種蟲子,小不丁丁,有細細觸手,想想都不舒服。
衛來一個用力,黑T一拉到底,繃住全身:“個人興趣愛好。”
他繞到另一邊,坐進駕駛座,關車門。
溫度適宜,車燈全開,該上路了。
“好養嗎?”
“不大好養,要耐心。”
車子發動了。
“養瓢蟲到底有什麼樂趣?”
他養只熊她都不會這麼想不通。
衛來說:“瓢蟲呢,一開始看可能會討厭,覺得一身毛病。”
“但是相處久了之後吧,發現還挺……討人喜歡,就一直養著了。”
第25章
夜晚的沙漠,可見度並不差,銀色的月光鍍著每一處沙丘起伏,還有沙漠線被碾過無數次的車轍印。
有衛星電話的GPS經緯定位,衛來並不擔心迷失方向,而沒有指定的匯合地點,更讓他感覺輕鬆:大方向不變就好,也許日出的時候,就能看到海岸。
越夜越靜。
經過遊牧民的帳篷,車燈掃過無數或驚起或趴睡的羊。
經過淘金者的營地,有人茫然地從帳篷裡探看,帳篷邊散著空罐頭和水煙壺。
經過補給的小鎮,沒有燈光,沒有人聲,低矮的房子像隨意搭建的積木,車子在空空的街道上急速穿過,後頭驚起幾十米的沙塵,又伴著車聲的遠遁落出一條新的轍痕。
這樣的沙漠,幾近溫柔。
衛來覺得,這足可列入生命裡最美好的時刻和場景之一。
沒法準備、沒有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