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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院子,道:“那間便是季施主的客舍。”
李長薄頗不耐煩地瞥了老僧一眼,轉身朝蘇陌的院子走去,道,“孤找季公子有事,大師辛苦了半日,請自便吧。”
青衣老僧合掌輕念:“佛門勝地,還望殿下謹言慎行。阿彌陀佛。”
李長薄已頭也不回地進了蘇陌的院子,青衣老僧轉身走進那片夜霧籠罩的松柏林。
林間樹影幢幢,裴尋芳對青衣老僧說道:“有勞大師了。”
青衣老僧捻著掌中佛珠道:“能為小侯爺效勞是老僧的榮幸。”
裴尋芳道:“在大庸,就請作大庸的稱呼吧。”
“掌印說的是。”青衣老僧嘆息道,“季公子的身子骨很不好,令人擔憂啊。”
“我一直在為他尋找良醫。”裴尋芳點點頭,猶豫片刻,又問道:“大師是否覺得,季公子長得……”
“長得與已故的大齊太子有幾分神似是麼?”青衣老僧合掌道,“老僧看著大齊太子出生,看著他長大,季公子眉宇間的神韻……與殿下確實非常相似。”
“但事關大齊皇脈,老僧不敢妄作定論,掌印還須再尋佐證。”
“有勞。”雖然青衣老僧的態度並不確定,但裴尋芳心中的確定又多了幾分。
“一入此門深似海,從此紅塵無故人,老僧已是青燈不歸客,老僧告退了。”
“大師。”裴尋芳又叫住了他,“季公子住的那間院子,曾經是否發生過特別的事?”
“掌印何出此言?”青衣老僧道。
“我一走進那間院子,便覺得周身緊繃,就像被無數雙眼在暗中盯著一般,十分不自在。”裴尋芳說道。
“是掌印心中有魔障。心中有魔,眼裡皆是魔。”青衣老僧雙手合十道,“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阿彌陀佛。”
忽覺林外人影攢動,一群人打著燈籠亂糟糟跑過,有人在驚呼:“小檻投井了!”
自衡
天地不知何時變了色。
黑雲翻墨, 山雨欲來。
蘇陌趴在書案上,把玩著那顆銀香囊裡的同心圓機環,看著那顆永遠保持平衡的香孟,蘇陌突然想到自己曾無聊翻過的一本書, 其中提到一個理論——“天道自衡”。
天道自衡, 人道失衡,人法天道。
天道自衡是因有“理”, 人道失衡是因有“欲”, 故而心學家說,存天理, 去人慾, 方能致良知。
道理都聽過,可蘇陌不認可這些。
人之慾,就好比人之生欲, 若都泯去了,那人還算活著嗎?
若不能熱烈地活著,就像過去三年的蘇陌一樣,只能作為一個廢人躺在病床上,那樣的活著, 又有什麼意義?
倏地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短暫照亮了天地。
透過半開的窗, 蘇陌看到院裡站著一個人。
蘇陌嚇了一跳,待看清那人是一個身著白衫的俊美少年, 蘇陌隔窗問他:“閣下是誰?”
那少年也不動作,只站在院中遠遠望著他, 靦腆問道:“清川哥哥允我進去嗎?”
緊接著“轟隆隆——”
驚雷震響山巔。
“打雷閃電時不要坐在窗邊,很危險。”李長薄從身後將蘇陌拉起, 捂住他的雙耳,說道,“清川過去很怕打雷,現在不怕了麼?”
“總不會怕天道拿雷來劈我吧。”蘇陌嗤笑道。
“什麼?”李長薄沒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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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又說道:“殿下可看見院子裡那個……”再看去,方才那少年已消失不見,蘇陌頓覺背脊發涼。
“院子裡的什麼?”李長薄瞅了一眼,將窗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