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5 頁)
盼盼站遠了一點兒,甜潤的奶香和溫熱一下子離得很遠。浴室的玻璃窗發出嘩嘩的響聲,起風了,氣溫降下來。唐鵬覺得自己這張紙又從水裡打撈出來了,被風吹著,字有些模糊了,可越來越清楚。
她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哪怕不是張總,我也想。我愛你。”
唐鵬很想對她說:傻孩子。你說愛我,只是因為一時的安全感、照顧,以及百年難得一遇的良心發現,只是因為我不像其他男人那樣打你。你不懂愛是什麼。
一進家門,老沈就掀開他的褲腿,看到還是一片血紅,竟像是鬆了口氣一樣,帶著笑意說:“穿著這樣的褲子多難受啊,快去換身睡衣吧,我給你放臥室了。”
他在臥室剛脫下外褲,就聽到老沈在客廳一聲驚呼:“這是什麼?”心裡一驚,急急忙忙地跑出來看。
是一幅唐卡,一定是盼盼趁他睡著的時候,塞到行李箱底部的。因為第二天早上,她並沒有來送機。不過他也不確定,退房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一抹熒光黃從酒店大堂的大理石柱子後一閃而過。
他連盼盼的臉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天晚上自己抱著她哭了很久,真糟糕,這些不願意回憶起來的瞬間倒一清二楚。
唐鵬笑著問老沈:“這畫的什麼?”
老沈白他一眼:“連畫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買,人家宰的就是你這種冤大頭。這個是綠度母,觀世音菩薩的眼淚變的。你說這個掛佛堂好不好?”
唐鵬匆匆掃了一眼,就不敢再抬頭看。他在繁複的線條和顏色中,一眼就看到綠度母的眼睛,飄忽的閃光,堅定地望著他。
一個小時之後,他和老沈又做愛了。老沈買了一個“備孕神器”,系在手臂上像電子錶一樣的東西,根據體溫來判斷是否排卵,應該做愛的時候就會發出“嘀嘀”的響聲。“這樣,我們就不會浪費了!”老沈驚喜地說。
他趴在老沈身上,心想得說服她把香爐扔了,那股味道真讓人受不了,不知道摻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廁所的水龍頭真的該修了。
三亞 手銬
他們做的許多事終究是對真空下的窒息做無望的對抗。
第一章
地鐵車廂的電視在放一則反貪腐的廣告。一個看起來很氣派的中年男演員,對著伸過來的紅包,義正詞嚴地說:“不!”
柯宏志心想:多沒有腦子的人,才會認為坐地鐵的人會經受貪腐的誘惑。
地鐵減速,門開了。柯宏志想:先關列車門,再關外面的遮蔽門,這很容易讓被擠出車廂的人墜落隧道,前不久好像就有人這樣死了,在跌落和被碾碎的瞬間,他在想什麼呢?必死無疑的確定性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為了防止自殺的設定,反而讓地鐵變得更危險了。自殺,跳軌自殺或許是需要決心最小的一種自殺方式吧。人在站臺上,風從腳下吹過來,列車就要進站,車燈從一團橘色的霧變成越來越清楚的小點,真想跳進去……
柯宏志這樣漫無邊際地想著,忽然發現地鐵窗戶上映出對面座位上那個女人的臉,四十多歲,蠟黃的、毫無生氣的臉,她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映象,帶著驚奇,好像等著看這張蠟一樣的臉何時一點點融化。
女人太過專注地看著自己,以至於沒有發現身旁熟睡的男人快歪倒在她身上了。那是個年輕人,外套上印著巨大的“CK”兩個字母,兩手侷促羞澀地放在兩膝之間,頭卻不自覺地往旁邊倒去。柯宏志猜他是那種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的流水線工人,要回到住了二十多個人的出租屋去。他採訪過這類人群,他還記得稿子的最後一句:“社會應該反思,如何給這些城市的陌生人以生存的尊嚴?”很鏗鏘有力,可當“城市的陌生人”變成地鐵的鄰座時,卻很難有那種憤怒而悲憫的情緒了,只想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