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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高鐵之後,他徑直打車回到住所,準備好好躺一天,然而光是走上四樓就用盡了他僅剩的所有體力。進門的時候,腳下失重,整個人栽倒在玄關上。
喻宵聽到門口的大動靜,立刻從臥室走出來,看到趴在地板上的顧停雲時,臉色白了一白。
他趕緊過去扶起顧停雲,問:&ldo;怎麼了?&rdo;
顧停雲掀起眼皮看了看他,疲憊地說道,&ldo;沒事,有點發燒,你把我扔床上就行。&rdo;
&ldo;我送你去醫院。&rdo;喻宵說。
顧停雲擺擺手,&ldo;真沒事,我睡一覺就自己好了。&rdo;
喻宵想了想,道:&ldo;晚上還不退燒,就去醫院。&rdo;
&ldo;行,聽你的。&rdo;顧停雲扯著嘴角虛弱地笑了笑,&ldo;謝謝關心。&rdo;
喻宵沒再說話,把他背了起來,送進他的臥室,替他掖上被子,問道:&ldo;要喝水麼?&rdo;
顧停雲半閉著眼睛說了一句&ldo;不用&rdo;,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這是喻宵第一次進顧停雲的臥室。未經他人允許觀察他人的私人物品是很不尊重人的行為,儘管他的確很感興趣,但還是很快走了出去。
顧停雲渾身滾燙,盜汗不止,睡得極不舒服,眉頭緊鎖著,嘴裡直哼哼。
昏昏沉沉地,意識沉入幽深的夢境中。他懸浮在半空,俯瞰人間,見到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
他看到電話聽筒從母親的手中滑落,聽到她啞著嗓子連喚了幾聲他的名字,然後撕心裂肺地慟哭起來。他在夢裡格外清醒,知道這是母親得知自己死訊之後的反應,心裡抽痛,強迫自己不再去看至親肝腸寸斷的場景,眼前一黑,意識又進入另外一個空間。
客廳裡亮著暖黃色的燈光。餐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菜,地三鮮、豌豆玉米蝦仁和奶油西蘭花濃湯,都是他最喜歡吃的。桌邊孤零零坐著一個人,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連頭髮都好像沒有平常那麼捲曲,劉海沮喪地趴伏在他的額頭上,遮住一半的眼睛,令他更顯憔悴。
是喻宵。
顧停雲記得他那天離家時跟喻宵說準備一桌大餐等他第二天晚上回來吃,其實只是一句苦中作樂的玩笑話,沒想到喻宵真的做了一桌他最喜歡的菜在等他。
火車晚點兩小時,他又在火車上被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天曉得喻宵等了多久。
鍾就掛在他此時正對著的那面牆上。他抬頭,看到時針指向數字&ldo;9&rdo;,頓時一驚。
按照他們六點開飯的習慣,喻宵在這裡坐了至少有三個小時。
喻宵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很快又放下。顧停雲猜想他是在給自己打電話,但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已經沒有訊號了。
喻宵向來表現得無悲無喜,有時候顧停雲甚至覺得這個人淡漠到了與人間愛恨都無涉的地步。他從來不知道喻宵這麼重視他,一句玩笑話都能讓他執拗地等這麼久,等一個回不來的人。
他心頭一顫。回家吃飯的約定對他來說是一個玩笑,對喻宵來說是什麼?
窗邊忽然開始飄起細密的雪絮,時針飛快旋轉。他看到喻宵離開客廳走進臥室,又出來,在窗前呆立許久,臉上的表情是顧停雲從未見過的悲傷。
他第一次知道,喻宵在人後原來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失落和憂愁都寫在臉上,絲毫不加掩飾。原來喻宵也可以是這樣的。無悲無喜是他對喻宵的誤解,是不公正的刻板印象。
他的意識漂浮在半空中久久看著喻宵,忽然覺得非常難過。
透過窗,他看到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來臨了,而這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