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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塞爾柱——王朝建立者——後代們的名字暗示出,塞爾柱人原本可能是基督徒,甚至是猶太教徒。像擁有米歇爾、以色列、摩西和約拿這樣名字的人,他們的草原部落祖先很可能曾被基督傳教士或是將猶太教傳入可薩的商人勸服信教。儘管他們改信伊斯蘭教的具體時間和情況我們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面對這麼多的穆斯林,他們要在不失去統治地位的前提下堅持自己的少數派信仰,的確很難。如果當時他們能夠穩紮穩打,成功得慢一些,世界將可能是另外一番景象——屆時世界的東方也許會出現一個由基督徒或猶太教徒統治的國度。然而事實是,塞爾柱人選擇了皈依伊斯蘭教。這些偏遠地區的非穆斯林新貴們把自己當成穆罕默德遺教的捍衛者、伊斯蘭世界的守護者,並由此建立了人類歷史上最強盛的帝國之一。
早在塞爾柱人挺進阿拔斯奪取權力之前,拜占庭帝國就已預感到威脅。塞爾柱人的崛起激勵了其他突厥部落,他們向巴爾幹、高加索和小亞細亞地區頻頻發動進攻,殃及了許多當地居民。他們的馬匹“快如飛鷹,馬蹄堅如岩石”,一位當時的作家這樣描述道,他們對城市的攻擊“如餓狼撲食般貪婪”。
在一次東部邊疆保衛戰中,拜占庭皇帝羅曼諾斯四世(Romanos IV)於1071年從君士坦丁堡率大軍出征,卻在曼齊刻爾特(Manzikert)遭遇突襲,拜占庭軍隊備受屈辱。這場到了今天仍被人們不停稱道的著名戰役,成了突厥興起之路上的決定性時刻。帝國軍隊遭到包圍、全軍覆沒,連皇帝都成了俘虜。塞爾柱人首領艾勒卜?阿爾斯蘭(Alp Arslan)將拜占庭皇帝推倒在地,並一腳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其實巴格達的塞爾柱人並不太把拜占庭帝國放在眼裡,埃及的什葉派法蒂瑪帝國才是難啃的骨頭。兩方勢力很快捲入衝突,他們都想盡快控制耶路撒冷。當時,法蒂瑪與君士坦丁堡之間的關係,與其說友好不如說是互相利用。好在雙方有著共同的利益,都想遏制小亞細亞的勢力,那裡的敵人用著古老的遊牧部落策略,發動襲擊,然後勒索錢財以換取和平。對拜占庭來說,這無疑威脅著邊疆省區的經濟穩定;而對法蒂瑪來說,這分明是在挑戰它新興霸主的權威。在過去二十多年的大部分時間裡,皇帝和蘇丹攜手合作,雙方的高層會晤甚至談到以聯姻的方式鞏固他們的關係。然而到了11世紀90年代,平衡終於被打破,法蒂瑪王朝遭遇到一系列內部危機,使得小亞細亞的突厥人優勢大增,他們建立了許多事實上已獨立於巴格達政權外的領地,這讓拜占庭一方深感擔憂。
局面急轉直下,拜占庭基督教帝國很快便陷入困境。皇帝手中已經沒有什麼牌了,只得採取大膽行動:向歐洲的首腦人物緊急求助,其中就包括教皇烏爾班二世(Pope Urban II)。這種做法是避免拜占庭滑入深淵的最後一搏,但並非沒有風險。四十年前,羅馬教會和君士坦丁堡教會之間的衝突升級,結果導致教派分裂:皇帝和元老被逐出教會,教士們相互威脅要用地獄之火燒死對方。雙方的一部分爭執最後來到教義的詮釋上,特別是關於聖靈究竟來自於聖子還是聖父,其核心依舊是基督教該由誰來控制的問題。所以向教皇求救就意味著要掩蓋分歧、修復關係——兩者都是說著容易做著難。
皇帝的特使於1095年3月在皮亞琴察(Piacenza)見到教皇烏爾班二世:“請求閣下傾基督教所有力量協助我們抵抗異教,以保聖教的安危。異端邪教已抵達君士坦丁堡城下,該地區的聖教已危在旦夕。”教皇立即表示同意並開始採取行動。他來到阿爾卑斯山以北,在克萊蒙特(Clermont)召開教廷公會,宣稱是基督教騎士精神責令他們進軍東方援助同教兄弟,隨後開始不遺餘力地爭取各方首腦的支援。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