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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畫以及各種檔案、資料,還有撕掉的大字報什麼的都被送到這兒化漿造紙。那些紙啦書啦畫兒啦堆得像小山一樣。
馮爺在爛紙堆裡隨便一翻,就撿出幾張名人書畫,他問福大爺:“這些紙我能撿點兒喜歡的拿回家嗎?”
福大爺笑道:“再好的東西到了我們這兒都成了爛紙,你看看這些化紙漿的池子,還看得出來它原來是什麼東西嗎?甭看了,你的‘陰陽眼’再添兩對,也看不出來。這兒的東西,你看著好隨便挑、隨便撿,反正你不撿它也會化成紙漿。”
馮爺問道:“別人發現不會說我嗎?”
福大爺笑了:“說你?有我在這兒,誰敢?傻老爺們兒,你福大爺從學徒的時候就在這兒,幹了小二十年了。這個車間我不能說大拿18 ,也得說是小拿。你看著什麼可心,就放心大膽地撿你的,拿不了,我幫你。不會有人說你的,哈哈。”
有福大爺這句話,馮爺心裡踏實了。他對福大爺說:“這麼多爛紙,我一天可挑不過來,您能不能天天讓我到這兒來,我挑過的紙,您再往化漿池子裡倒。”
“嚄,我的傻老爺們兒,你倒真把我當大拿了。行,爺們兒,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著,咱就怎麼著。”
馮爺聽了,心裡樂開了花。他的心眼多,讓福大爺給他找了十幾個大紙盒子,凡是挑出來的字畫,他都放在盒子裡收起來,隔三差五地讓福大爺騎車給他拉回家,晚上他請福大爺到小酒鋪喝酒。第二天早晨,接著去“上班”。
馮爺在這兒可真開了眼,他一連氣在這兒撿了一個多月。您算算吧,他能撿出多少名人字畫來?當然這件事到現在還是一個謎。只是二十多年以後,有一次馮爺在跟幾個外地玩畫兒的朋友喝酒聊天時,一不留神說走了嘴。他說“文革”那會兒,跟福大爺在造紙廠撿寶,光吳昌碩的畫兒就撿了十幾幅,從他說話的語氣上看,不像是神侃,他也很少跟人神侃。您想想吧,光吳昌碩的畫兒,他就撿了十幾幅,那其他人的畫兒呢?您琢磨琢磨吧。
有一幅畫兒是他公開承認的,那就是元代倪瓚的設色山水《山陰丘壑圖》。這幅圖是福大爺送給馮爺的,他說是在一大卷子發了黴的舊書畫裡挑出來的。
您會問了,怎麼福大爺也幫著馮爺撿上了畫兒了?敢情“文革”初期,紅衛兵幾乎把所有過去的老物件都當成了“四舊”,抄家抄出來的字畫、古籍等等都往造紙廠送,沒過幾個月,此事引起中央領導的重視,趕緊下達指示,抄家的文物一律先送到文物局。
當時的文物局緊急從文物商店和博物館調集了一批老人,對這些抄家沒收的物件進行鑑定,然後進行儲存,這麼一來,送到造紙廠的舊書舊畫兒就少了。同時造紙廠這兒也有人盯上了,如果馮爺還照先前那樣可著勁兒地挑撿,福大爺擔心會有人找麻煩,就讓他回了家。
當時京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雖說上邊有指示,抄家抄出來的物件要交到文物部門,但那些抄家抄得紅了眼的紅衛兵小將,哪兒管什麼文物不文物。只要是沾紙的舊東西,照樣往造紙廠送。馮爺囑咐福大爺,只要有字畫兒,就給他留著。這樣,福大爺每天就替馮爺撿畫兒了,他對書畫兒一點兒不懂,只要是裱過的字畫兒他都撿出來,然後用廢大字報包好,騎著車往家帶。每天晚上,馮爺到他那兒去取。這幅倪瓚的設色山水畫兒,就是這麼來的。
倪瓚的名號及身世,馮爺在七八歲記歷代畫家名錄時,早已背得滾瓜爛熟。他原名倪珽,字元鎮,號雲林,史書上稱他“性好潔而迂僻”,故人稱倪迂。倪瓚擅長山水畫兒,中國畫裡的“折帶皴”寫山石的畫法,就是他首創的。倪瓚與黃公望、王蒙、吳鎮,號稱“元四家”。元代的畫家除了趙孟詈駝悅霞嵴飧綞���偷盟嫡饉母鋈肆恕M趺墒欽悅項的外孫子,他的畫兒融諸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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