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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夭夭。
但他墮落在迷茫的沼澤中,越陷越深,又擔心自己此時跑了,母親柔弱無助,會被憤怒的討債者傷害。
於是,他甘願做一個人質。
十八歲的傅承林很不擅長講話。
他試著調解矛盾,卻讓幾個男人氣急敗壞,拳頭如雨點般砸上來。
他絲毫不反抗,堅持自身原則,抵制暴力,妄圖“以理服人”,如同一隻待宰羔羊。他們就開始兇殘地踹他,皮鞋、短靴、尖頭板鞋,輪番齊齊上陣。
而他躺在地面,蜷縮成一團,鼻腔充滿血汙,思維和意識逐漸放空。
他的書包被人抖開,教材、文具盒、筆記本散落一地……施暴者驚奇地發現,傅承林成績很好,熱衷競賽,堪稱天之驕子,是全校數一數二的優等生。
那名壯漢原本在圍觀,卻突然發了狠,抓起傅承林的校服衣領,使盡全力一巴掌又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臉上。
至少二十幾下,扇得他頭暈耳鳴。
壯漢猶不解氣,甩手把傅承林扔到地上,暴虐般猛踢,一腳踩住他的後背,硬生生撕下他的一撮頭髮。
髮絲帶血。
壯漢累得夠嗆,嗓子眼一咳,吐出一口濃痰,落在傅承林的校服上。
他充滿怨恨地罵道:“就是你老孃不幹人事,窩囊廢,婊。子養的!騙咱們的錢,害我兒子沒錢上大學!我不打女人,打死你個龜孫!”
傅承林擦了一把臉上的血。
擦不乾淨,他就帶著邪氣地笑了。
下一秒,他瘋狂和壯漢廝打在一起。他幾乎感覺不到疼痛或恐懼,他甚至想過:大不了死在這裡,以命抵債,恩怨一筆勾銷,誰也別獨活。
直到他聽見母親絕望的哭求:“你們放開他,他才十八歲,他還是個孩子……”
母親主動報警了。
樓下的警車鈴聲刺耳,大理石地板血跡斑斑,母親穿過推搡的人群,緊緊拉住傅承林,催促他:“你快走,別管我了,趕緊去醫院,你不能去警局……你才十八歲,這次留了案底,將來還怎麼上學?”
他站著不動,好似一座雕像凝固。
母親哭著拍他的臉,他安靜地低下頭,用校服袖子抹掉她手掌沾到的血。
這是他印象中最後一次和母親見面。
母親從前廳拽了一件男士羽絨服,深黑色,毛領粗糙,做工低劣。
她把羽絨服塞給他,推著他進了電梯。
她激動得披頭散髮,揚言他再不離開,她就要當場跳樓,一言一行劇烈而誇張,傅承林從沒見過她這樣。
他坐電梯來到樓下,穿過大廈的後門,伸手掏進衣兜,只有十塊錢。
這十塊錢,成了他的全部家當。
他的手機、鑰匙、錢包全部放在了書包裡。
而書包滯留於樓上。
那會兒是2007年,街邊的報刊亭裡,還有公共電話,一塊錢打一次。
報刊亭老闆是個中年男子,正在看報紙。他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傅承林,再伸手,問他要錢。
傅承林交完錢,首先給父親打了電話。
通話時間僅有十秒。
傅承林開門見山:“爸爸,這邊來了很多警。察。他們說,公司涉嫌金融詐騙。”
他沒說是哪兒,但父親顯然已經收到了訊息。
父親回答:“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隨後,父親匆忙將電話掛掉。
傅承林又給他爸爸的秘書打電話,忙音。他又給家裡的司機打電話,無人接聽。
他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爺爺身上。
彼時,爺爺正在上海,慶祝他名下一家新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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