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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過了近半年。
春天遠去,夏天鬱鬱蔥蔥到來。這是個充滿活力的、生機勃勃的季節。天空中有明晃晃的太陽,向人間普度刺眼陽光,樹枝間每一聲蟬鳴都帶著滾滾熱浪,偶爾會下雷陣雨。
期間發生了很多好事。比如,我媽在獄中表現良好,刑期減到了八年。比如,寒假時外婆從鎮上新搬來的老中醫那裡得到一個偏方,徹底治好了多年不愈的老毛病。比如開春之後,顏朗拿到全國小學生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一等獎,他們班主任找我商量,說這孩子學力很強,看是不是考慮讓他跳級。再比如,周越越安全期計算錯誤,和何大少在一起的時候,一不小心中了獎。
關於最後這一件事,周越越的想法是,藝術家不能有後,生娃容易讓藝術家變正常,一正常了就很難再在藝術上有深的造就。本著為藝術獻身的精神,她打算把孩子做掉。儘管我安慰她不搞建築藝術了你還可以去搞行為藝術,行為藝術對精神層次要求不高,但她還是堅定不移要拿掉這個孩子。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理所當然被何大少知道,很快演變成他們全家都知道。何大少家五代單傳,何老太太高興得差點暈過去,立刻準備豐厚聘禮,和何老太爺一道親自去周越越家登門提親。懾於何家的淫威,周父周母欣然應允了,雙方家長達成高度共識,周越越自此被休學軟禁在家,每天好吃好喝好好供著,只待下個月良辰吉日和何大少完婚。雖然也嘗試過反抗,但哪裡有反抗哪裡就有鎮壓,且每次都被鎮壓得很徹底,周越越終於舉白旗投降;何大少很滿意。
周越越說:“宋宋,我結婚那天你當我伴娘:」”
我說:“那不成,我都有兒子了。”
她堅持:“正好,你兒子就來給我當花童。”
我說:“這真不成,沒這個先例。”
她看著一旁的何大少:“宋宋不當我伴娘我就不結婚。”何大少說:“顏宋,你行行好吧。”
我說:“那好吧。”
這樣一路歡笑,生活似乎又回到初時模樣,心裡卻知道是不同的。那些不同之處埋著隱隱的遺憾隱隱的傷,但在某些特定時刻,都可以忘懷。誰都要繼續走下去,誰都是這樣繼續走下去。
就在周越越的婚禮如火如茶準備期間,那天,我如常去電視臺。臺裡沒什麼人,辦公室只有蔣甜和陳瑩兩個,似乎正討論什麼,看我推門進來,雙雙愣了一下,愣完埋頭繼續討論他們的。我前幾天已經和頭兒遞過辭職信,做完這個學期就不打算再做,一方面要忙著實習,另一方面要忙著找工作。頭兒答應了,打算讓蔣甜接我的班,最近幾次到辦公室來都是和她做工作交接。我整理了一會兒材料,把有用的挑選出來,遞交給她。她漫不經心接過,半晌,突然提高音量對陳瑩道:“娛樂圈就是這樣的,你看有些小明星一輩子想嫁人豪門,想攀上高枝做鳳凰,可就是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主動貼上去給人家玩,到頭來人家玩兒過了該訂婚照樣訂婚該結婚照樣結婚。她們自以為能怎麼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被人家幾個錢就打發了。”
陳瑩笑了一聲:“能怪誰,自己把自己搞得太便宜了。”
他們討論得很熱烈;我不便打擾;資料整理完正準備離開,手已拉住門扉,蔣甜叫住我:“哎?顏學姐你知道秦老師訂婚了吧?” 我轉頭看她。
她把手中雜誌翻開立起來給我看:“你不會不知道吧?雜誌上面都登了。他未婚妻是個畫家,又漂亮又有才氣,家世也好,媒體都評論說是世紀良緣,傳說他送給他未婚妻的粉鑽訂婚戒要二十多萬美元呢。”
隔著五步的距離,雜誌上的秦漠和半年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妥帖的襯衫妥帖的西裝,臂彎裡是一位黑髮深眸的西方美女,美女穿著曳地的綠裙子,臉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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