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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你快點好起來,我們一直在一起。”
那天影院的主題是愛情與懷舊,放的挺古老一部歐洲文藝片。並不是新上映的片子。
我印象當中,林喬並不大看這樣的影片,本以為他會睡著,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得很認真,儘管精神已不大能負荷。我時刻關注他的情況,三心二意,直到最後也沒搞清這部電影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但對某個段落的插曲印象深刻,因為那插曲響起時,林喬跟著輕輕哼唱,沉沉的男低音就響在耳邊,他哼得很熟練。怎麼聽怎麼悲的一個曲子,就適合放在這種悲情文藝片裡賺人眼淚。但林喬輕輕地哼唱,神情裡看不出半點悲傷。發現我看他,笑笑對我說:“你也喜歡這個曲子?我以後彈給你聽。”
但終於再沒有這個機會。
一月中旬,2009的年的春天遙遙在望,林喬永遠離開了人世。有好幾個夜晚,那支曲子響在我耳畔,連同他哼唱的聲音,沉沉的帶點久病的沙啞,令我久久不能安睡。窗外總是有大片雪白的月光,他在我耳邊低聲哼唱。我就是這樣學會這支曲子。我跟著他哼,從頭哼到尾,漸漸人睡。
後來我把這支曲子哼給人聽,他們告訴我,它的名字THEDAYILOVEYOU
林喬去世前,我和他有過最後一次對話,那時他已是迴光返照的跡象,精神很好,眼睛裡有前所未有的生機和顏彩,似笑非笑看著我,彷彿一切都瞭然於胸。他說:“宋宋,你實在不會說謊。”我沒有回答,給他足夠的時間斟酌用詞,好繼續往下說。他並沒有花費時間思考,抿起唇角笑了笑,就能看見頰邊的酒窩,是自他病後難得爽朗的一個笑容,他說:“別做出這副表情,就像要哭出來似的,雖然知道你是騙我,但最後這段時間有你陪著,我很快樂。”他摸摸我的頭髮,“宋宋,你總是好心的。”
我鎮定地搖頭,鎮定地握住他的手告訴他:“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他沉默良久,突然問我:“那,你還愛我嗎?”
我說:“我愛你。”
這句話是唯一一句假話。但他微笑著反握住我的手,他說:“我相信你。’;
林喬被運回家鄉安葬。
我幾乎沒有去參加他的葬禮。
周越越倒是去了,說他的骨灰被裝在一隻小盒子裡,臨下葬前,他母親抱著那隻盒子哭得暈了過去。年近五十的母親,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可悲可嘆。
但我很難想象他的血肉已化為塵埃,躺在一枚狹長的小盒子裡,被永埋地底。
三個多月前,他還年輕著漂亮著生機勃勃著,在昏黃的路燈下,
他還有力氣把我壓在牆壁上對我說:' ’顏宋,一直沒有機會問你,這麼多年,你過得好不好。
轉眼間他就離開人世。
林喬入葬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高一時班上組織演話劇,演的是《 孔雀東南一飛》 。其他角色由誰扮演已經完全記不清,只記得他演焦仲卿,我演焦仲卿最後上吊的弓階朱東南枝。
那是第一次排練,做導演的文娛文員挨著一個一個介紹演員,介紹到我時演員隊伍裡傳出不和諧音符。是林喬撲味一笑。他坐在一張長桌子上,操著手,像個王子.冷冷打量我,嘴角卻掛著笑意:“這麼矮的東南枝,那到時候到底是我吊她啊還是她吊我啊?那些無憂無慮的好時光.被呼嘯著的歲月遙遙甩在身後,永遠地過去了。
不能忘懷的是,他在陽光下的那個側面,圓珠筆在他的大拇指上行雲流水地轉著圓圈,那是永遠定格的十六歲的夏天。
這一切,都結束了。
我想起來了;我從來沒有不喜歡你;那此讓你傷心的難聽話;全是我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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