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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父親借它來支撐自己的身體,而是故意用它來敲地似的,隨著他走路的聲音,總是另外聽得見這根藤手杖梆、梆敲地的聲音。我們知道,我父親所以要隨身帶著這根下端鑲有鐵包頭的藤手杖,是有防身之意的。
他平常很少有笑容,和人談話的時候,同樣很少看到他又說又笑,就是他遇到或是談到什麼極其可笑的事情,也總是哈哈一笑就完。笑完了,在他臉上就再也找不到些微笑意了。有一次,黎元洪副總統的夫人來看望他和我娘,這才看見他帶著笑容和黎夫人問答的神態,但這只不過是“偶一為之”的例外。可是他又很少生氣,也很少看見他臉上有愁容。除了管教兒子有時生氣,甚至於氣到用皮鞭子或是棍子責打兒子以外,他對於男女傭人,自己從來沒有責打過。他們做錯了事,他最多隻是罵上一聲“混蛋”;真的氣極了,也只是把一聲“混蛋”,變成“混蛋加三級”,便算了事。那些“跑上房的”當這個差使的,都是年齡在十四五歲以下的男孩子,他們都是一些老傭人的兒子或孫子,一過了這個年齡,便調出去做別的事了。,如果誰犯了重大錯誤,他也只是叫管事的申明善或符殿青把“跑上房的”帶了出去,用皮鞭子責打10下、20下,以示懲罰,他自己卻從不動手打人。至於他的僚屬或部下,他對待他們都很客氣,很少看到他厲聲厲色的神氣。但凡和他接觸過的人,沒有一個不對他抱著恐懼的心理。可以說,我父親是有著“不怒而威”的神態的。有的人說,他坐在那裡,像一隻老虎。這當然是一種附會的說法。但是他的雙眼,如果圓睜起來,確實令人感到有些“殺氣”,這大概是人們對他心懷恐懼的道理吧!
我父親的起居飲食,一年四季是有一套刻板規矩的。他每天早上6點起床、盥漱,6時半吃早點。早點總是吃一大海碗的雞絲湯麵,7時“下去”由於當時住在居仁堂樓上,所以稱上樓、下樓為“上來”、“下去”。,他緩步下去的時候,總是拿著那根藤手杖。這時人們就聽得梆、梆、梆的聲音,最後又聽得他發出一聲“哦”像咳嗽而又不是咳嗽,這才算完成了他下樓的“儀注”。我曾經問過他:“爸爸為什麼要‘哦’呀?”他回答說:“要這樣才好。”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大概是為了表示他的到來,引起人們的注意。
他下樓後,就到辦公室辦公或會客。11時半他吃午飯。他所用的碗、筷、碟,都比其他人用的大些、長些,所吃的菜,不但花樣經久不變,而且擺放的位置也從不變換。例如,他最愛吃清蒸鴨子,那麼,在入冬以後,就每頓必有這個菜,位置一定擺在桌子的中央。又如,肉絲炒韭黃擺在東邊,紅燒肉擺在西邊,那麼,只要不換這兩個菜,位置就固定在一東一西。他吃鴨子的時候,用象牙筷子把鴨皮一掀,一轉兩轉,就能把鴨皮掀下一大塊來,手法是異常熟練的。他還愛吃我母親做的高麗白菜。做法是:剝去一棵白菜外邊的菜葉,將它的嫩心切成4段,每段的中間夾上梨絲、蘿蔔絲、蔥絲、薑絲。他從不愛吃鹹菜、醬菜之類,因此飯桌上就永遠看不到這類小菜碟;有的只是二姨太太做給他吃的燻魚,到了冬季還有上面所說的高麗白菜。至於所吃的主食,也是經久不變的,每頓除了饅頭和米飯以外,一定要準備好幾種稀飯,大米的、小米的和摻玉米糝的,夏天還多加一種綠豆糊糊。這是一種河南人的飯食,用磨碎的綠豆熬成糊糊。吃午飯的時候,如果沒有外客,除了當值的姨太太姨太太當值的辦法當在下面談到。及我和二姐陪同他吃飯外,有時也叫別的姨太太來陪吃。她們來的時候,總要帶自己房裡做的一兩樣有特色的好菜來同吃。
午飯後,他上樓睡約1小時,下午2時起床,又下樓辦公或會客。5時以後,他就離開辦公室和姨太太們及小弟弟、小妹妹們到中南海各處去散步,有時候也騎一騎馬或劃一划船。每逢他出來的時候,是要“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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