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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空冷笑。剎時間扣住那個槍口頂在我太陽|穴上的“捕獵者”的脈搏,超強度的生物電流使他的神經脈衝暫時中斷,我將他持槍的手往內一折,替他扣動了扳機。大量鮮血立即從他的腹部湧出,我想他的肝臟與脾臟已經報廢了。
還來不及抽回手,復仇的火焰朝我噴射過來,裴越猛撲過來,抱著我一陣翻滾,子彈在金屬壁壘上濺起點點火花。活著的“捕獵者”還有六個,一場機械與肉體的混戰在幾千英尺的高空中展開。其實也談不上對死去的老闆有多麼忠誠,這些人的血液已經被子彈出膛與生命斷裂的聲音徹底點燃了,如同來自某種深淵的呼喚聲在耳邊不斷催促著,享受血腥與殺戮的顫慄般的快感,這種快感讓人類瘋狂。我身邊這個男人的血液大概也被點燃了,他老練而冷峭地瞄準、開槍,無論躲避還是進攻都沒有半分張望與猶豫,像一臺急速運轉、計算精準的機器。他的棕褐的眼睛裡沉澱著化不開的暗紅血色,滿溢位強悍的野性與殺氣。那是屬於野獸的眼睛。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人類就是野獸。他們是進化退化還是基因突變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現在只在乎那個銀白色的金屬箱子。它就放在考根歪斜的屍體的腳邊,散發著冰冷無機質的光澤,屬於我的東西。我利用瓦爾特P99完美的快速射擊功能在前方織起一道防護網,然後翻身朝箱子一步步靠近。
陡然的失重狀態中我感覺直升機正在迅速下降,駕駛室裡的機師不可能不察覺機艙中的混亂,除非他是聾子。箱子在地板傾斜的角度下緩緩滑動,只差一點了,拜託……讓我抓住它!
整架直升機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像臨死前痛苦的抽搐與顫抖,我想是大概是某顆流彈恰巧鑽進了燃氣渦輪引擎或是什麼鬼地方,它即將像一隻中槍的大鳥從高空直直墜落下來,砸在海面上爆出升騰怒吼的死亡焰火。我可不想宿主的身體也一起當了它的陪葬品。
催淚瓦斯在地板上滾了兩圈,嗆鼻的白霧頓時瀰漫了整個機艙。裴越重重地拉開艙門,呼嘯的罡風下是一片蔚藍無際的海面,離我們七八百米的距離——這距離還在飛速縮短中。
“抱緊我!”他在我耳邊大聲說,胳膊緊箍住我的腰,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
氣流尖利地衝撞過身體,降落傘立即在頭頂開啟。但是由於超額載重、離海面高度不足,而且風速太大,幾乎不可能安全著落。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不會有什麼問題,頂多入水時造成雙腿骨折什麼的,我可以很容易地修復它們。可是裴越的身體很有可能會在這場墜落中嚴重損傷,因為無法得到及時治療而徹底死亡。人類的生命總是這麼脆弱,這個想法掠過的瞬間,我感到一種莫明的失落。
我試圖掙脫他,使他減緩下降速度,反正對我來說沒什麼不同,但他的生存機率可以大大提高。可是圈在我身上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牢固地鎖住了我。
他對上我的雙眼裡充滿了深深的痛苦。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那種黑色岩漿似的強烈情感的來源,他無法原諒自己將槍口對準了親生弟弟時的冷漠和無動於衷,在憎恨著逼迫他的那個人的同時,也憎恨著自己,同時憎恨著將自己一步步拉進深淵的、某種強大而不知名的力量。而當他發現這種力量不僅僅來自於外界,更來自於自己隱藏著的黑暗面時,更努力的掙扎只會帶來更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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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笑!裴明昊死的時候想活下來,而他的哥哥裴越活著卻是為了尋找自我毀滅的途徑,所以他成了“捕獵者”,並且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在哪一天終結。
無論如何,這都與我無關。可是憤怒與悲哀的心情卻不肯輕易放過我,人類的感情就像傳染病毒一樣悄無聲息地潛入,而後大面積無規律地爆發,不論如何一次次殺滅,依舊一次次變異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