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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Dolly搭上了那輛公車,那個滿口鬼扯的神經病尾隨在後,也一同搭上公車,會不會……
惶然的眼驀地浮映出一雙刀刃般凜銳的冰眸,揮之不去的殘影鏤刻在她眼中、腦內,擾亂了她的心神整整一夜,即使入夢也不肯罷休,甚至在阿籃呼她巴掌驚醒的前一刻,恍惚之際,她彷彿瞥見那個古怪的男人就坐在床畔,以陰鬱的神情睥睨著她。
那個男人像是呑噬所有光芒的渾沌冥夜,所到之處皆會將人捲入一片漆黑中,那雙無所畏懼的銳眸,宛若鑲嵌在險峻巖峰的彩礦,光澤奪目且暗藏致命的危機,稍一失神便讓人墜入萬丈深淵。
會是他下的手嗎?他要找人的就是Dolly?
怎麼也忘不了他移開視線關鍵的一剎那,男人彎起唇角冷笑,宛若手持鐮刀的死神,預備奪走某條寶貴的性命,教人戰慄……
“小蕾,你怎麼還有心情睡覺?”阿籃瞪著翻身卷被掩面,打算閉上眼再入夢鄉的羅蕾萊。
索性轉過身,她懶得再理會阿籃,語焉不詳的咕噥,“睡啊,幹嘛不睡?”閉眼是怕一睜眼就滿是那古怪男人的影像,但閉上之後似乎改善不了什麼,那張深邃俊臉依舊象病毒一樣不斷入侵她體內,控制所有神經系統。
“小蕾的心好壞喔……Dolly不見,你都不會擔心嗎?”
“不會。”床上傳來一句斬釘截鐵的答覆。
“小蕾是壞人!”
“我從來就沒說過我是好人!”驟然掀被,羅蕾萊惡狠狠的吼完,再次拉高寢被,悶頭就睡,無論阿籃怎麼搖、怎麼喊,打定主意像尊死屍般無動於衷。
無可奈何,阿籃只得像個討糖失敗的頹喪孩童,揪起兔寶寶玩偶的耳朵,一路拖著躺回她的床上去。
待隔著一張老舊書桌的鄰床模糊的傳來平穩的鼾聲,蒙在被子裡裝睡的蒼白小臉這才徐緩的探出,氤氳的雙眼失神地愣望著滿是黴斑的天花板。
羅蕾萊茫然的視線無意識的跳躍在一朵又一朵暗褐色的黴花間,紛擾的思緒凝結在片段的記憶裡。
Dolly和她擁有相同的名字,命運卻迥然殊異,Dolly的父親是熱心公益的富商,協助院長創辦了聖心育幼院,每逢假日便是陪育幼院的孩子們玩耍,慈藹的羅爸爸。
善良的天性會遺傳嗎?儘管她內心的答案是否定的,但從世俗的眼光看來,羅爸爸的心肝寶貝,確實是善良得像散發著聖潔的光輝,讓人不敢靠近褻瀆的女神。
那麼,邪惡的基因會遺傳嗎?答案無從推斷,無從探究,偏偏普世的集體意識裡,壞胚子永遠是壞胚子,瞧瞧她,不正是一個絕佳案例?
平淡的相貌,悽慘如電視芭樂劇的身世,不知父母是何方妖魔鬼怪,被隨意遺棄的孩子,能有多優秀的基因?縱然真的有,恐怕已被殘酷的現實徹底覆滅,無從考據,無從發揮。
她僅有的命運,便是羅蕾萊這個名字與一把古舊的提琴。
正因為恰巧與羅家小公主同名,羅爸爸氾濫的愛心擴及她身上,知道她熱衷音樂,喜歡拉提琴,所以破例以半收養的方式供她念音樂科,並支付個別指導課的鐘點費。
這樣的待遇,全因一個名字而起,她唯一的幸運。
“小蕾是壞人……”阿籃無意識的夢囈像小孩子的拌嘴吵鬧,喚回了翻越重重時空摸索過往回憶的羅蕾萊。
側頭看著阿籃純真的睡臉,疲倦感突然襲來,她眨動不住往下墜的眼睫,決定就此打住在腦海中播放的回憶。
羅蕾萊的眼皮完全閉上的瞬間,男人的臉和像是末日來臨都撼動不了的懾人眼神,再度侵襲她逐漸失防的腦海。
而她最具憂患意識的潛意識,正以一場場荒謬迷離的夢境提醒她,這個男人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