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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不知道他的母親長什麼樣兒,只記得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躺在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裡,那個抱著他的人在笑著跟他說著什麼。
他一直想聽清楚她在跟他說什麼好笑的事,但從來沒聽清楚過,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娘。
第32章
謝慧齊聽著小弟弟的話,心裡一抽一抽地疼。
二郎還小的時候,跟他們要娘要不到,看著小夥伴們有娘,就會羨慕地說,他們家有娘呢。
後來長大懂事了,就不再提起了。
可謝慧齊知道,他一直沒忘,要不然,也不會在生病難受的時候胡亂地管阿姐叫娘——別人家都有娘,他卻沒有,想來這會是他過一輩子到頭都無法彌補的缺撼。
可這是她再疼他,再愛他,也沒辦法的事。
阿父跟她,都沒法把他們的娘還給他。
這時候,謝大郎也停了抹棺的手,他看著小弟臉碰著的地方,轉過頭問靜靜地問謝慧齊,“孃親長什麼樣的?我都忘了。”
看著大弟弟茫然至極的樣子,這一次謝慧齊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
她本來也有爹孃的。
可老天爺就是奪走了他們,讓他們姐弟三個年紀小小,除了彼此,再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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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棺材悄悄地埋好,確定這一家子人能照好自己好,徐黑山帶著人歉意地先走了。
他們的貨還沒賣完,必須回京城裡去。
那裡是他們的生計,一年也不過走這一趟,耽擱不起,他們的家鄉,每個人都有一家老小等著他們掙的錢回去養活。
謝慧齊帶著弟弟們感激地送走了他們,又帶了家人偷偷去看護這谷家莊園的一戶人家。
她還記得那戶人家住在哪裡。
這戶人家是谷家的僕人,谷家塌了之後,他們父親在去河西之前帶著他們來祭拜了母親一番,謝慧齊還記得這一家的痛哭。
但現下也有六年多了,她還不知道這家人在不在。
不過不管怎麼說,不管他們在不在,他們偷偷葬了他們的父親,也該去跟守著莊子的谷家僕人打個招呼一聲。
這畢竟是谷家的地方,她那個舅舅再遠隔萬里,他們也該與他的僕人知會一聲。
謝慧齊是沒抱著多大的希望去的,而且等她帶著弟弟們走了一路,發現四周的景色荒蕪,以前到處都種滿了果實和樹木花叢的莊園野草叢生,她就心生不好之感。
等她走了幾條彎道,終在周圍的打探之下找了那處她記憶中有印象的谷家僕人住的地方,已是午後了。
他們身上揹著包袱,他們是打算在山裡過年的,所以連鐵鍋都背在背上,一行人氣喘吁吁來到了那處屋子,看到確有人煙的樣子,謝慧齊也是沒有想到。
還不等他們去敲門,那個院子的大門突然開啟了來,有人走了出來,人還沒看到聲音就先傳到了,“是哪家的人走錯了路嗎?往西邊那條道走下去,就可以走到小谷河了。”
那老邁的聲音響聲後,人也出了門來。
那穿著舊色的襖衣的白鬚老者沒想出來一看就是看到揹著大包小包的好幾個人,也是愣了。
等到他仔細看走在最前面的小姑娘,看到她眼裡的淚光,看著她那張跟他家小姐再相似不過的臉,又看到了她身後跟著的蔡婆子後,那老者突然長嗷一聲,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老淚縱橫,朝那小姑娘磕著頭道,“是表小姐吧?我家小姐的小小姐吧?您回來了啊,你回來了啊,您回來看您娘了啊……”
他磕頭不止,大郎二郎不需他們阿姐發話,就已經快步上前,雙雙扶了這個老家人起來。
那老家人一起來,看清楚他們的臉,一時之間流淚不止竟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