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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這身血肉還你。你不捨得我死,就讓我走,這個家,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咱家有什麼不好?缺你什麼了嗎?”
“我恨你們給日本人做事。”
丁兆祥默然無語,他起身走到窗前,他明白女兒的意思,漢奸。他費盡心機獲得的,她、竟如此鄙視。他強壓怒氣,女兒畢竟單純,她不知道,沒有父親的努力和含辛茹苦和忍辱負重,丁家沒有今天的顯赫,她也沒有這樣衣食無憂安安穩穩的好日子。只是,她這樣的想法讓他灰心,她甚至還要棄他而去。
“你歇著吧。”
“你答應了。”
“不行!”丁兆祥大喝一聲,“你怎麼這樣?懂道理嗎?體諒父親嗎?”金鳳悽然一笑,丁兆祥全然明白,自己輸了,金鳳做得出的。她自小倔強,認準的事情,誰也更改不了。銘川說的對,自己把她寵壞了。“你別胡來,”他軟了,“明天再商量,好嗎?”金鳳點點頭,丁兆祥出來,給自己臉上狠狠一耳光。
金鳳呆呆坐著,這番抗爭,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和力量,但畢竟發生了,她做出來了,心裡不知是喜是憂,輕鬆抑或沉重。她以手支頤,望著又將燃盡的蠟燭,聽到外面雞已經叫了。燭淚一滴滴滾落,燭光跳動幾下,熄了,良久,眼睛方才適應黑暗,多少個這樣的夜了,這麼一直坐著,直到天亮。腦海裡浮現著一張張面孔,娘,爹,哥哥,本良,最後,回憶還是定格在對本良的思念上。仍沒有他的訊息,而想念卻日益俱增,把與他為數不多的幾次會面,一點一點重溫,一句話,一個細微動作,都要在腦中溫柔地追憶良久,愈發遺憾和他見面太少,後悔拒絕了他的親吻。起初,這念頭尚讓她害羞,漸漸地,心中湧動著一股渴望,急切地想讓他抱擁撫摸親吻,而且,這種衝動幾乎成了想念他的全部內容。單調孤寂的等待,沒有終點的等待,為等待而等待,一日彷彿百年,思念如利齒噬啃著她的心。
她一點點從周圍人口中捕捉著麻家的資訊,由麻老爹而鄙視父兄的苟且,由慧芸而痛恨日本人的殘暴,並開始為本良驕傲。麻老爹辭婚的話是由嫂子過了很久才和她講的,當時她覺得地要陷落一樣,所有人都要拋棄她了,一時萬念俱灰,活著簡直了無興趣,她想到了死。這幾日,大家都在談論慧芸,她沒見過慧芸,倒是娘以前和她提過,說金鳳遇見一個好嫂子,好妯娌。如此溫柔賢淑的一個女子,做事如此剛烈,讓金鳳敬佩不已,想到奶奶和天樂的無助,忽然冒出這個念頭,去他家,幫一幫老人和孩子,這也是為本良做事,在他外出又恰逢他家最困難的時候,自己未曾做些什麼,在以後的日子裡,肯定愧對良心愧對本良,去他家!老爹毀了約又如何,在這樣有骨氣的家庭裡,當個下人也是榮光的。這樣,有可能在本良悄悄回家時候見到他,他一定贊成她這麼做並感激她,感激倒不必,只要他喜歡。她為自己產生這個大膽的念頭興奮、恐懼得發抖,接下來將種種困難--家人的阻攔,外人的嘲笑,自己的難為情,都細細考慮了並蔑視了這些困難,她毅然下決心離開這個家。爹爹愛怎麼生氣就怎麼生氣吧,自己會有多麼丟臉就丟吧。她想起哥哥那句話,過門生娃什麼,她生氣憤怒,現在想,竟有些甜蜜,生孩子,怎麼生啊,到了他家,真生了娃可怎麼辦啊。金鳳心中稍稍有些發愁了。
丁兆祥一宿沒睡,兩眼通紅,四肢乏力,六神無主。天麻麻亮,推門出來,金鳳立在當院,頭髮上星星霜花,丁兆祥想做出一付蒼老的可憐相,感動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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