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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怔怔回味著帳中二人的一番對話,渾沒察覺帷幕驀地掀開,一個身影躬身走出,險些便撞上我。
“王妃?”葉知秋忙道。我陡然驚覺,疾步衝進帳中,“王爺!”
拓跋朔身子一震,轉身瞧見我突然出現,眉間一抹陰翳極快地閃過,強笑道:“宓兒這麼快便回返了。”
我瞧不見自己的神色,但估摸著必然好不到哪去,便連腳步也略略虛浮了起來。我扶著案頭勉力站定,他抬眼望我,果然蹙了眉頭,“你臉色怎地如此之差?”
垂眸的瞬間,我已然瞧見他掌下壓著一紙信箋,隱約瞧見俊秀清雅的字型,相熟地令我登時氤氳了眼眶。我只覺胸口堵得慌,卻不知道如何說起,半晌方訥訥道:“可是臣妾的家書?”
他一怔,臉色很快低沉了下去,“此事我已全權處理,宓兒只安心待在營中即可。”
我伸手與他,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可抑止的決然。“臣妾要看信。”
他眉心陣陣地跳動起來,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堅決,憤然將信一掌拂到地上。我心頭一驚,然而顧不得更多,俯身撿起抖展開來,允祺的字跡清晰地灼人眼窩。
宜男妝次:
自與宜男匆匆一別,迄今已近半載。北地嚴寒,猶記宜男自幼生而畏冷,卻不知如今康健與否,愚兄好生牽掛,然國事家事古來無法兩全,唯有多積福澤,盼宜男餘生但得長開眼眉。
宜男去後不久,先皇崩逝,遺遺詔愚兄繼位,太皇太后傷心之下日趨風中之燭,太后長日侍疾,然終不能挽太皇太后大行之勢。一月間痛失先皇與太皇太后,太后積勞成疾,身體每況日下,恐不久於人世,常謂但願再見宜男一面。愚兄不得已修書一封,鴻雁千里,但能回返慰藉故人,當可無憾。
信箋軟軟的便飄下地去,太后與皇上都駕崩了……我怔怔立著,“王爺,臣妾懇請——”
“不允。”我話未出口,他已生生阻斷。“一應禮數葉先生自會照應周全。你就不必親自回去了。”
我見他態度就堅決,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衣袖切切道:“逝者已矣,臣妾原也不是定要歸國服喪,只是臣妾與姨母自幼情同母女,現下姨母病重,臣妾憂心如焚,若不前往侍疾只怕遺憾終生,王爺——”
“你急於歸返,果真是為了楚朝太后?”他驀地開口。
我心頭一震,“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他定定地瞧著我,唇齒微動,輕輕一句話已如將我打落冰窟。
“宜男是誰?”
我身子微晃,按捺著內心鼓譟的不安,強笑道:“原不過是臣妾幼時的一個乳名罷了,表哥許是叫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他的眼神逐漸銳利起來,“那日我詢問你,你為何誆我說沒有小字?”不待我回答,他又道:“你與他除了中表之親,可有情弊?”
我只覺血氣上湧,轟的一聲便炸得腦中昏昏沉沉,“王爺怎可如此疑心臣妾!”我鎮聲道,“臣妾自來漠國,自問從未做過半點對不住王爺的事。”
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堅決,他目中猶疑愧疚之色漸漸浮現,不再那麼銳利了,然而卻多了些許我看不通透的情緒在裡面。他伸手拉住我顫巍巍的身子,“本王也只是隨便問問,宓兒不必如此當真。”
我一把掙開他,心頭無法壓抑的悲意汩汩湧上,直令我幾乎氣結。“臣妾當不當真有什麼打緊?只是王爺,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王爺如今究竟置臣妾於何地?”
他寬闊的額頭上,一個川字清晰地浮現,眉頭緊緊地蹙著,每當他煩悶不堪時便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他被我掙開手臂,片刻的錯愕後重又伸手抓住我手臂,一把拉入懷中,附在我耳畔沉聲道:“宓兒,不要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