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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哪堪千秋雪,重樓不勝萬年愁。
宮門一入深似海,白頭室女意已休。②
念罷兩句詩,樓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兒。
“林姑娘。”柏枝在窗前輕鈴鈴地叫了我,我剛抬頭,她便從視窗蹦到了桌前,笑道,“我家主子讓我請姑娘走一趟。”
“說是什麼事了嗎?”我站起身來,將羊毫丟進筆洗裡,在清水裡繞了幾圈,用吸水紙抹去多餘的水分,勾在筆架上。
柏枝轉來將硯臺蓋合,幫我抽開凳子,順道遞了一塊絹子給我擦手,一邊笑道:“皇上親賞了寶貝,主子請姑娘過去挑些中意的留下。”
“怕是王爺代帝親征打了勝仗賞的。”
“正是呢!”柏枝扶我下樓,“主子還說‘命沒丟就算好了,哪裡指望賞了東西’呢!”
我笑了笑,並不言語。
出了芷蘭齋,繞過倚綠池,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到了前廳。
大致數了數也有三四個朱漆雕花直扛箱。景蘭剛打發了送賞賜來的公公們,見我到了,忙招呼我坐下。
“今兒個練了字了?”
“嗯,”我點了點頭,“柏枝來傳我時正巧練完了。”
“對了,劉師傅告了假,這幾日你可以好好休整休整了。”景蘭撿出一支攢珠釵在我頭上比劃了,“我瞧這釵極好。”
“萬萬不可。這些東西原是皇上賞賜給王爺的,我不能要的,福晉快些收回吧。”
“明年你進了宮,成了皇上的妃嬪,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按理說你還該叫我一聲弟妹,怎說不能要呢?”景蘭將珠釵塞進我手裡,看樣子倒是肯定了我進宮便能得寵。
我低頭環顧了這些寶貝,多是些女兒家用到的穿的、戴的東西,光鮮豔亮麗的織錦就裝了兩隻箱子,還有些宮中統制的胭脂水粉、珠寶首飾。
我大抵明瞭景蘭的意思,便不吭聲收下了。
柏枝粗挑了兩匹布料,遞到我們跟前。
“你看這江南織造府的布匹,跟那尋常百姓家的就是不一樣吧?”景蘭指著一塊淡秋香色的蘇繡水仙,“這塊料子清雅素淨,我瞧著最適合你了,給你做身新衣裳好了。”她又指了另一塊淺桃色的湘繡粉白芙蓉,笑道,“這塊料子鮮豔大方,你年輕漂亮也該穿得鮮豔些,再給你做了。”
“多謝福晉。”我微微側頭道謝。
“真真是變了個人似的,舉手投足盡是大家閨秀的範兒了。”景蘭掩嘴笑來,比當初我見她親切了許多。
“哦,對了,我還忘了件重要事兒。”她撥開桌上的端盤,將一紅帖推至我跟前,“明珠府上送來的喜帖。”
“是婚帖麼?”我按住帖面上的金漆喜字,“王爺知道麼?”
“難怪王爺常說你心性兒通透。”景蘭微笑頷首,夾著絹子輕撫了撫我的手背,“王爺就是知道才讓我同你商量著,說你們自□□好定知送什麼禮才是好的。”
“我?”我遲疑了一會兒,搖搖頭,“這原是王府中的事,該是福晉做主才對。叫我商量,怕是僭越了禮數,甚有不妥。”
“你看你,方才說了是妯娌,那也是姑娘的事;同姑娘商量,怎能說是越禮?再者我同納蘭公子只是見過幾次面,就算王爺在府上,難道姑娘就不出禮了?”
瞧她說的不無道理,我也不再推辭。反正我對宮中送出來的東西心有煩怨,便提議景蘭撥出一半的錦繡和珠寶外加三百兩紋銀,我另挑了書房裡的一幅隆禧臨摹陶五柳的《桃花源記》作為隆禧私下相交的賀禮。
我寄居於王府,聊以自保,自是拿不出什麼珍貴的東西。便想挑了他的詩句繡上絲絹,算是心意。可不想自從玉桐進宮之後,他的詩詞每每淒涼無限、哀傷無盡,實是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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