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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瞭然,雖然十分好奇,但是知道這種事情自己這樣的外人旁聽後果不堪設想,索性苦笑著任由文天祥引路了。
章誠目送陸秀夫遠去,方才輕輕舒了一口氣,不知怎麼,這個看起來和文天祥師兄差不多的文士,卻總是給予他們每一個人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儀和壓迫感,似乎那人天生就有錚錚傲骨,從來不屈服於這已經混亂不堪的濁流浩蕩。
要真的說還有與之類似的人,恐怕除了那個寧折不彎的師兄文天祥之外,就真的只有江南西路兗兗諸公有時候會散發出來這種氣質。
章誠是怎麼想的,葉應武就算是察覺到了也懶得在意,陸秀夫是什麼樣的他還是知道的。環顧四周,見該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一起在臨安十里花街上耍過威風的兄弟,也是一條線上的螞蚱,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還不忘咬了一口羊腿,細細品味了之後方才坐下來笑著看著郭懷,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滲人。
郭懷一頁一頁的翻動著卷宗,頓時默然長嘆一聲,這是一個早就布好了的陷阱,就等著自己跳了。原本自己以為葉應武等等不過是些紈絝子弟,仗著自家老爺子位高權重方才博取的一些功名罷了,所以一直以來提防的都是常常板著臉的王爚等,沒有想到原來這幫子小兔崽子們只是扮豬吃老虎罷了。
江萬里、葉夢鼎、王爚、章鑑,這些都是在那臨安朝堂上和深得聖眷的賈似道抗衡,尚且不落下風的官場老狐狸了,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又怎麼是連京官都沒有當過的郭懷所能夠對付的。恐怕在來隆興府赴任的路上,江萬里和王爚他們就已經將郭懷排除在遊戲之外了,只不過當時葉夢鼎尚且在慶元無法脫身,一旦對郭懷下手就會驚動賈似道,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郭懷依舊在江南西路佔據不小的地位。
而現在,一切時機都已經成熟,最後由這幫子絕對不會引起郭懷疑心,也不會讓臨安賈似道起疑心的紈絝們出手,彷彿今日之會就真的只是郭家衙內和這些紈絝起的一次小小衝突罷了。
好心機,好手段!
這是在赤果果的表明,想要繼續玩耍,就要跟我們混。
“老夫認栽。”將卷宗無力的扔在桌子上,把柄都落在人家手裡了,偏偏人家還沒有什麼明面上的把柄可以讓自己拿去討價還價,郭懷知道自己這一次輸得太悽慘了。
詫異地看了郭懷一眼,葉應武不禁笑得更燦爛了。郭懷被逼著轉向江萬里這一邊,無論他是不是真心的,至少為了表示忠誠他也會賣力的做些事情。包括王進、章誠這幫子在內,都已經意識到江萬里等父輩叔伯將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把握得有多準確,竟然在葉應武派人回來召集衙內們順便通風報信的片刻功夫,江萬里等人就當機立斷,甚至只是幾個眼神交流,便已經決定了郭懷的未來。
一時間,葉應武也不得不佩服滕王閣那場群英會上座諸公的手腕,這些白髮蒼蒼的老狐狸,指揮軍隊打仗的確是不入流,但是對付一個地方上的小小官員,而且是在肥的放油屁褲襠的官位上的小小官員,的確是手到擒來。這幾個傢伙的手段,要是到了七百年後,絕對是幹紀委的料。
不過葉應武還是有些鬱悶,好歹自己也算是在慈溪城頭逞過威風的,結果在郭懷眼中,依舊和不學無術的郭衙內沒有什麼兩樣。江萬里和葉夢鼎他們對於人心的把握,卻也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要是兩宋的官員把哪怕是十分之一的精力從朝堂的針鋒相對中抽掉出來想想怎麼對付外虜,大宋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喪師辱國,最後只剩下半壁江山苟延殘喘。
郭懷投靠,等於賈似道在江南西路留下來的最大的釘子也被悄無聲息的翹出了,甚至悄無聲息的成為了自家人。不過當看過卷宗上那些有些駭人的數字之後,葉應武心中更贊同將郭懷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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